宋安然摸了摸她的頭,有些欣慰的笑了“魚魚真棒,寫的好。”
從她生了楊思嶼之後,沒怎麼費心,依舊可以照常上班,楊曜並沒有將帶孩子的責任全都推給宋安然,而是隻要有時間他就會幫著做一些事情。
小朋友癟癟嘴,看著白熾燈光下的本子,上麵是自己剛好剛寫的字,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問身後的人:“媽媽,我的名字怎麼這麼難寫啊,尤其是最後一個字。”
“今天幼兒園老師告訴我,我們每個人的名字都有各自的意義,是爸爸媽媽對我們的期待和祝福。”
“那我的,我的名字也是嗎?”小孩子笑著,問的很認真,像是在期待。
宋安然盯著本子上分開的山跟與字出神,那一瞬間,她想起了一個人的名字——林頌嶼。
她好久都不曾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了,如今一想起,忽而覺得甚是陌生,像是塵封了很久的秘密,有一束光打在上麵,灰塵被拂去,依然覺得疏離。
門外傳來轉鑰匙的聲音,母子倆齊齊回頭,楊曜看見家裡燈光亮起的,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客廳裡,室內的燈都是暖色的,一股溫暖湧上心頭,覺得這段時間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你回來了啊。”最先開口的是宋安然,然後緊接著是楊思嶼的聲音,小姑娘起身跑過去。
“爸爸,你回來了。”
楊曜蹲下來,抱起自家女兒“魚魚有沒有想爸爸啊?”
小朋友聲音稚嫩,卻意外讓人喜愛,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想。”
他抱著楊思嶼往裡走,停在宋安然麵前,他這個妻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永遠都是溫婉的,自從有了楊思嶼之後,宋安然整個人都溫柔了不少,不似以往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了。
不過還好,她願意陪在他身邊。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宋安然捏著手,有些無措的笑了笑“沒什麼的,魚魚現在有這麼大了,不怎麼費心了。”
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問了一句“你吃晚飯了嗎?”
楊曜點點頭“吃了,公司裡今晚有聚會。”
“那你回來這麼早,不多玩一下?”宋安然看了眼時間,八點多,確實不算晚。
“沒什麼好玩的,都是那些,還不如回來多陪陪你們。”
她覺得她和楊曜之間總有些隔閡,說不上來是什麼,但每每會在某些事情上體現的淋漓儘致,比如現在,楊思嶼本來就是他們之間共同的孩子,他這樣一說她辛苦了,倒是生分了很多。
楊曜從工作包裡麵拿出一盒巧克力遞給宋安然,他記得,她喜歡吃巧克力的,所以再這次專門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
宋安然有些意外的問:“給我的嗎?”
“嗯,有同事要去那邊出差,順便讓他帶的。”
“爸爸,爸爸,老師今天教我寫名字了,我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小孩子拉著楊曜的衣袖一臉自豪的說。
“哦,是嗎?”楊曜有些驚訝,原來自己的女兒已經三歲了,現在都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楊思嶼抓著楊曜的手指往一邊的小書桌旁走,宋安然抱著巧克力站在他們後麵。
“這個字讀楊,爸爸,你的楊也是這個字對不對?”不等人回答,小孩子自言自語往下說。
“最後這個字最難寫了,我寫了好久……”
“……”
最後一個字是嶼,楊思嶼問給她起這個名字有什麼彆的含義嗎?
宋安然想,沒有。
沒有彆的含義,她隻是思戀一個人,一個分開了很久很久的,朋友,他的名字裡帶一個嶼。
所以她叫思嶼。
窗外月色正濃,宋安然出神的看著外麵,路燈一絲一縷的照過梧桐樹,手掌般的綠葉在夜裡搖晃。
好似多年前某個夜晚,林頌嶼送她回家。
“誒,宋安然,要不以後咱倆的孩子的名字就從我倆的名字裡拎一個個字出來吧。”
十七歲的宋安然因為這句話紅了臉,有些惱羞成怒“林頌嶼你發什麼瘋呢,誰要和你生小孩啊!”
“不行嗎?可是你這輩子除了我,不能喜歡彆人了。”
宋安然覺得好笑,插著腰明知故問:“憑什麼我就不能喜歡彆人了?”
“因為大家都知道你和我訂了娃娃親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沒人逼你啊。”
小姑娘急得想去打他“林!頌!嶼!我都說了,那是年少無知,亂說的!”
林頌嶼比她高出很多,抓著她的手,不讓她動,低頭問了一句:“那你現在喜歡我嗎?”
耳畔風吹過來,藍花楹的葉子片片輕盈,少年的目光熾熱,話語簡短卻又直白,她林頌嶼等著她回答。
宋安然紅著臉,被他毫無厘頭的一句話搞的大腦一片空白。
少年聲音清冽乾淨,在夜裡顯得尤為清晰,宛如劃破黑暗的一道亮光。
“你隻需要點頭或者是搖頭。”
十七歲的少年半眯著眼睛,春風襲來,吹散寒冬的凜冽,帶著半分的有些不解,沒忍住想這個問題對於宋安然來說有這麼難回答嗎?
不等她回答,少年便替宋安然回答了“我猜,你喜歡,你隻要喜歡上我,就不會再喜歡上彆人了。”
這句話林頌嶼說的非常自信,要得放在現在,要被人說一句普信男,當時宋安然覺得他腦袋有毛病。
可是後來發現,林頌嶼說的是真的。
“媽媽,你在看什麼啊?”
一句媽媽,將她喚回現實裡,宋安然笑著搖頭,對上楊曜的眼,顯有些無措,僵硬的笑了笑。
“沒什麼的,去洗漱洗漱早點休息吧。”
林頌嶼,我和你之間未完成的約定,現在要和彆人一起完成了。
你看,我現在也過得挺好的,你呢,你怎麼樣,有沒有忘記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