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兩個人,最後彼此相間成了比陌生人還陌生的人,該說可悲還是可歎,我並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我隻是順從自己的心罷了。
他確實是像月亮一樣,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照耀過我,我知道他無意,隻是我多情了,後來月光隕落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可是現在想起來,比起後悔,我更希望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他。
何不語認識陳遇的時候,很小,兩人都在讀幼兒園。
後來因為陳遇太傻了,讀了一年級二班又讀了一年級一班,到也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隻是純粹的傻,一年的時間就這樣浪費了。
何不語聽到這個消息時也不過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捂著肚子笑了半天。
後來見到他的時間就很少了,因為不在一層樓,偶爾下午放學會碰到陳遇。
直到很久很久都沒再見過他,漸漸的淡忘這個人,何不語自動的把有關陳遇的記憶抹去。
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再記得他,可是天意弄人,它這樣,真的讓何不語誤以為這是傳說中的緣分。
小升初的那一年家裡人覺得何不語成績不好,讀書的年紀又比較小,就讓她留了一級,可是她不願意,但是沒有辦法,哭鬨無果之後妥協了。
父母在外打工,村裡有一大半的孩子都是留守兒童。飯桌上,她聽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要好好讀書,以後考個好大學,這樣才沒算辜負他們。
可是她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成績並不好,甚至在期末時都拿不到一紙獎狀。
那個時候,每個人家裡都流行把孩子的獎狀貼在自家的空白牆上,因為這是自家孩子努力學習的最好證明,大人們偶爾說起來時,嘴上總是輕描淡寫,神情裡卻是遮不住的喜悅。
何不語上一屆六年級的教室裡,陌生又熟悉,她曾經在這個教室裡待過一年,但是眼前人不是舊人。
她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周圍的人問我,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有同學主動過來和她搭話“你叫什麼名字啊”
她一直覺得我的名字不好聽,特彆像男生的,但是還是回答了:“我叫,何不語。”
什麼時候,何不語喪失了小時候的快樂呢?或許是從小她沒有讓家人滿意過,沒有拿過滿分試卷,沒有拿過那張豔麗又好看的獎狀。
很小的時候,她就能從大人的神色裡分辨出來一些情緒。
生來內向,麵對一些不熟的人,更是一句話都不會說。
有個男孩他跑到她的桌子麵前,聲音滿是稚氣除此之外,還有意外:“何不語,你怎麼也在這裡啊”
何不語抬頭,眼裡是滿滿的疑惑,在看到他的那張臉時,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畫麵,似曾相識,但是隔著流年,模糊不清,他的容顏像是一把尖刀劃開我的記憶,然後慢慢浮現的就是陳遇小時候的樣子。
“你記不到我了?”陳遇反問她,還有點遺憾的意味
她遲鈍的開口:“我,記得,你叫陳遇”
上六年級的陳遇笑著說“對”聲音都是青澀。說完他就走了。
很多年後何不語回想起時,當初寧願陳遇他不叫她的名字,或許後來的很多事就不會發生了,她和他也走不到這一步。
以前是陳遇記得何不語,後來何不語記得有關他的每一件事情。
但是,何不語想,那些事對來說也隻不過過去,根本就不值得他回憶,不是事情如何,而是我這個人,從來都不配讓他上心。
或許是在那個時候,他滿是驚喜的跑過來叫何不語的名字,這條路就已經偏離了軌道。
隻是她一直在用謊言麻痹自己,那不叫喜歡,隻是因為以前認識所以多上了點心而已。
六年級的時候她還沒有怎麼感覺,直到初一的時候,才愈發覺得這份感情不正常,六年級或許太早了,這樣確實不對,但是她好像沒有辦法控製自己。
她告訴自己每次就多看了他一眼,就一眼而已,不知不覺間慢慢的眼裡就裝的都是他了。
喜歡這個詞不分年齡的,遇到了對的人就是會忍不住的動心。
何不語會偷偷的看他,看他在做什麼事情,或許在和誰聊天。
陳遇在班上男生裡算是好看的了,她還不懂什麼叫青春時期的悸動,先懂的是喜歡。
因為有很多女孩子和他玩的好,何不語自然是心生妒忌的,但是她沒有辦法。
她深知自己做不到像她們一樣坦誠去和他聊天,談笑,她倒是像個旁觀者。
原來一切在一開始就注定好了,對他來說,這輩子她都隻是個旁觀者,是個過客,成不了主角。
在何不語和他當同桌的那段時間,她多麼希望時間可以停止轉動,停在這裡就好了。
2016那年秋天,何不語上初一,回家的路總是很長,後來慢慢長大,也就不覺得了。
窄窄的水泥路旁一邊是田,一邊是小河,水不深,何不語背著書包走在前麵,後麵不遠就是陳遇,她回頭,陳遇半個身子淹在草叢裡。
路邊的野菊花開的正豔,何不語很和適宜想起一句詩:“不是秋中偏愛菊,此話開儘更無花”。
何不語隨手在路邊折了一枝野菊花想要送給他,一並交給他的還有他借給她的筆。
她還記得很清楚那隻筆是藍色的墨,筆杆上有一條小鯨魚。
還回去之後不到半年,她就後悔了,以至於後來何不語跑遍了小鎮裡所知道的書店,都沒有找到一樣的筆,她留不住任何和他有關的東西。
那枝秋菊是她僅能表達的愛意了,不管他知不知道。
反正他收下了,某一次下午吃完晚飯何不語和朋友回到教室,陳遇吃完飯回到教室裡了,何不語看見他在翻書,書頁裡夾著那枝明黃色的菊花,被他做成了標本,夾在書裡。
她還在陳遇的語文卷子的作文裡看到她的名字,那天晚上她在宿舍裡麵睡不著覺,隻記得月光很亮,照的水泥地的室內一片清輝。
那枝菊花最後輾轉到了何不語手上,後來不見了。
喜憂參半,何不語一邊開心,因為她在陳遇的生活裡發現了有關自己的一角,又害怕他窺曉了她的心思,從此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陳遇他很普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長相不出眾,成績中等水平,家庭很一般,何不語也是,平凡裡平凡,但是她就是喜歡他,想離他近一點。
她長得不好看,小時候受到過同學的嘲笑,一度的自卑,所以在人多的地方總是會不自覺的緊張,在看見好看的女生時很羨慕。
何不語想,他那樣的男孩子,不會喜歡一個不好看的女生的。
她和陳遇家住的近,隻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可是兩人並不會去串門。
情竇初開的年紀裡,何不語記得自己約過他一次,唯一的一次,沒有成功,明明約定好的八點半,可是他八點就走了。
而那天早上她家裡有事情耽誤,想來是天意。
何不語打定了主意,下麵一周在學校裡見到他都不要理他了。自然也不能和他講話。
過了一會兒她想,好吧,那隻和他說三句話。
想了一下,覺得有點少。
那就十句吧。
算了還是一百句吧!
嗯!就一百句。
盼星星盼月亮等到周一,真到了學校,陳遇主動跟何不語講話,她忍著不理他。
陳遇一臉不解,試探的問:“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何不語將臉轉到另一邊去,他又跑過去。
“喂,何不語,你是在生氣嗎?”
何不語冷冷的看著他,最後冷冰冰的說:“你放我鴿子”
陳遇有些懊惱的抓了兩把頭發“沒有啊,我那天在街上找了你半個小時都沒有看到人。”
他這句話一出,何不語開先對自己說的話就全忘了,注意力全在那半個小時裡。
“我找了半個小時都沒有找到”陳遇他說,重複了一遍。
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何不語還是動容的,可是現在的陳遇和她都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他身邊有更好的人陪著他,而她,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沒有任何身份站在他身邊。
她想,如果他以前不對我那麼好,忘掉他可能容易一點。
初一下冊開學的時候,何不語在教室門口等一個人,等了一個上午都沒有等到。
就像初一期末成績出來的那天她站在校門口的寒風裡也等他半個小時依舊沒有等到他,像陳遇沒有在那半個小時裡找到她一樣。
原來,我們都尋不到彼此,總是錯過,不過也好,這樣,能把這些事情記得很久。雖然於他而言,隻是朵小浪花,可是每一朵都翻湧在她的心頭,時時翻起一些漣漪,又把她拉回從前,然後眼眶不知為何就熱了起來。
他走了,離開了這個小鎮,這個窮苦,貧瘠的地方。
何不語不死心,向他的朋友要了他的聯係方式,她當時沒有手機,隻好拿父母的手機注冊企鵝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