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 他來了(1 / 2)

世子非要強人所難 鹿令 4601 字 10個月前

剛開春,便迎來了第一場春雨。

春寒料峭,站一會兒就覺得冷。

梁遷站在長廊下,看著簷角飛起的雨水落在腳邊,慢慢聚起一個水窩。

他攏了攏大氅的領口,想了想又把兜帽給扣在了頭上,隻漏出寒涼微濕的唇。

梁遷抬頭看了看黑壓壓的雲,唇邊沒什麼表情。

天色陰鬱,本就不甚敞亮。

暗沉的陰影將他周身籠罩,倒顯得他身形越發細長挺直。

身後,焦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公子公子!!”小廝江福正悶著頭往這頭跑。

江福骨架小,手腳短,跑起路來像個陀螺,個頭雖矮速度很快。

他三兩步躥到梁遷眼皮下頭,嘴裡粗氣直喘:“公子!給錢府下聘的隊伍剛出了前廳!”

梁遷“嗯”了聲,收回落在廊簷上的目光。他想了想,目光稍頓:“新城那邊有信兒了麼?”

江福頂在頭上的兜帽險些被風吹走,他伸出乾瘦的爪子一把壓住:“一刻鐘前人剛進城。不過……咱等他做什麼?”

梁遷沒回答江福的問題,隻是冷笑一聲,勾得細長的眼角微微挑起。

瞧著沒安什麼好心。

“走吧,去下聘。”梁遷說罷,隨手扯了扯兜帽提步就走。

江福不明就裡,小跑著緊跟其後:“公子,您要親自去下聘?”

梁遷沒再多說,他搓了搓發涼的指尖,側頭朝著江福勾了勾唇,卻沒有笑:“話多。”

江福抽搭了下凍僵的鼻頭看了眼自家公子,心裡立即有了結論。

公子這表情怕是在給人下套,而這個被公子選中的人怕就是那剛進城的冤大頭。

這個被算計的人怕是要倒大黴了。

雲陵大街上,幾人身穿鬥篷騎著高頭大馬風一般從街上橫掃而過,朝著平王府的方向去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高頭大馬停在了巍峨壯觀的平王府門前。

領頭的男子一勒韁繩,駿馬前蹄上揚,馬嘴裡呼出一口白氣。

駿馬皮毛黝黑發亮,馬腿健壯有力,覆在皮毛下的肌肉結實壯碩,一看就是匹好馬。

可以上陣殺敵的馬。

同樣體型健壯的馬主人長腿橫掃,人便著了地。

正是平王世子,司馬晟。

他沉眉鷹目,寬肩勁腰。雖駐守新城多年飽經風霜,卻仍是掩不住風霜之下的英武肅重。

尤其一雙眼睛,濃如點墨,深而不沉,看人時總給人一種不敢直視的震懾感。

他的身邊跟著好幾個武將打扮的屬下,俱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守門小廝一眼便認出了司馬晟,抄起門邊的大傘弓著腰嗖嗖躥到了近前:“殿下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奴才也好提前去城門接您啊!”

這幾年世子一直在新城駐守,五年間從未回過王府,怎麼今日突然就回來了?

司馬晟抬起頭,沾了水汽的深眸在小廝麵上一掃而過,提起步子上了台階:“父王呢?”

小廝被他那眼掃得渾身一哆嗦,趕緊應聲兒:“王爺在後花園逗鳥呢。”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步子一停,倏地抬頭看向頭頂鋪銀描金的寬大匾額,目光陰沉沉的:“舊了,拆了重做。”

小廝嚇得大氣不敢出:“是是是!小的這就吩咐人去做!”

司馬晟沒出聲,長腿一邁,帶著滿是威壓的駭人氣勢進了前院。

一起回府的部下也呼啦啦跟了進去。

剛進王府,隨行的屬下就被王府的奢靡裝潢給震驚到了。

庭院大得能跑馬,丈寬的小河沿著牆角蜿蜒一遭,裡頭遊魚荷葉覆了大半,從河水顏色和遊魚狀態來看,這水定是引的活水。

這庭院是真費錢啊!

小廝也跟著進了前院,司馬晟沒回頭隻沉聲說了句“正事不做跟著我做什麼”,小廝便嚇得化作一個雕像杵在了原地,也忘了將雨傘塞給司馬晟。

杵了好一會兒忽地想起主子交待的差事又嚇得又恢複了人氣兒,趕緊張羅著去找人拆匾。

真是倒黴催的,怎麼輪上自己當值這難纏的世子就回來了?

唉……

司馬晟吩咐管家妥善安置好部下,之後一個人去了後花園。

後花園很大,雖比不上當今官家的禦花園,卻也沒遜色多少。

平王府的後花園真當得起“花園”二字,除去一眼望不到頭的遊廊,剩下的皆是品種名貴的花兒。

初春的天兒尚未完全轉暖,好些花畏寒開不成,也不知道平王從哪裡搜羅來這麼多的紅黃豔綠。

放花的花盆都鑲了金邊兒,有幾棵格外顯眼的金黃牡丹用的竟是暖玉做的花盆?

奢侈程度不言而喻。

遊廊扶手用的是上好的紫香紅木,每個簷角兒上鑲著隻琉璃鳥兒。日光往那鳥上一照便是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花園裡四處都透著奢靡。

王府的主人平王司馬無疆此刻就站在遊廊中央,手裡拎著隻毛色純紅的雀兒正逗得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