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秉趕緊提步跟上,心裡興奮地嘀咕,今晚的山珍海味大宴席有著落嘍!
到了大門口,司馬晟被守門的小廝給攔下了。
司馬晟抬眼掃視小廝,等著對方的下文。
不愧是侯爵府的小廝,居然沒被司馬晟頗具威勢的眼神給震住。小廝慢條斯理將司馬晟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絲履銀冠,錦衣貴相。
倒像是貴門高戶裡出來的郎君。
“這位郎君,可帶了帖子?”
司馬晟目不斜視:“沒帶。”
小廝規規矩矩行禮:“既如此,煩請報上名諱,小人先去通傳。”
“通傳你個頭!”從方才小廝打量司馬晟起白秉就看他這人不順眼,他橫眉冷目瞪著小廝,“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位可是平王世子!!”
小廝心裡咯噔一聲,卻還是強撐著一臉的鎮定道:“煩請郎君出示信物,小的也好核對。”
白秉兩眼一瞪:“你說什麼?你……”
“好了。”司馬晟打斷白秉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交給白秉。
白秉一把將令牌推到小廝眼皮子下頭,險些戳到小廝的眼珠子:“呐!用你的狗眼瞧好了,看看這到底是誰家的令牌!”
小廝的視線隻在令牌上掃了一眼,眼皮便不受控製狂跳好幾下:“是小人眼拙,還望世子殿下恕罪,恕罪。世子殿下請進,請進。”
司馬晟沒同他計較,二人一前一後進了侯爵府。小廝見人走開了,趕緊招呼一邊的門房過來,同他耳語片刻,那人迅速跑進了院子。
祿昌侯爵府裡頭貴客雲集,百花盛開,剛進前院司馬晟便被花香撲了一臉。
“阿秋!!!”白秉揚天一個大噴嚏打得響亮,他揉著鼻子湊到司馬晟跟前小聲抱怨,“大人,這都是些什麼花兒啊?怎麼味道這麼衝?”
“都是些尋常人家見不著的稀有品種,你若是覺得受不住就先回吧。”司馬晟雖然在和白秉說話,目光卻迅速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麼。
“屬下可不走!要是走了就吃不著侯爵府的宴席了,阿秋!!”白秉鼻頭都揉紅了還是硬著頭皮不走,“大人,這賞花宴也管飯的吧?”
司馬晟這回壓根兒沒搭話,隻顧著找人。
“阿晟?沒想到你也會來祿昌侯爵府的賞花宴?”秦楚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一把扣在了司馬晟的腕間,眉間笑意明朗,“阿晟做人不地道啊!我去王府尋了你好幾回都沒見著人,你也不知道去秦府尋我一回?如今這祿昌侯爵府隻是辦場賞花宴你就來了,單憑關係還是你我親厚得多吧?”
“事多,忘了。”司馬晟分明是心不在焉。
“哎!阿晟!咱們怎麼說也是五年未見了,你怎麼對我這個好兄弟如此冷淡?你……”
“勝慧先生來了!!!”密集的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聲高呼。
方才還在談天說地的一乾人等都不約而同看向了紅木大門。
司馬晟應聲抬頭,就見梁遷跨過門檻進了院子。
他今日穿了件竹青色的寬鬆長袍,同一色係的腰帶在寬大的袍子上束出一方窄腰。
腰線清晰卻不生硬,腰間並無多餘掛飾,淺色月光投在他身上,更顯得他儒雅落拓,名士風骨。
不少年輕郎君都紛紛湊了過去,女郎們麵皮薄些隻敢躲在不近不遠的距離時不時偷瞄梁遷一眼。
梁遷和眾人交談間似是無意抬頭看了司馬晟一眼,那目光隻在他臉上停留一瞬便滑到了秦楚抓著司馬晟的手上。
視線轉瞬即逝,司馬晟卻像是被什麼燙到般生硬甩開了秦楚的手。
“阿晟,你怎麼了?”
“沒什麼。”
“沒什麼你甩我手做什麼?”
“秦楚,你話真多。”
“阿晟,你居然嫌我話多?你……”
“秦公子。”白秉截住秦楚的話頭,“不是我說……阿秋!不是我說你啊,阿秋!你話……阿秋!確實有點多,阿秋!”
秦楚斜他一眼,沒理人。
司馬晟看似在院中隨意走動,實則每次走動之後是離梁遷的方向越來越近了。
“都說勝慧先生深居簡出不常參加宴席,今日能在此見到簡直是三生有幸啊!”一清秀郎君望著梁遷一臉的崇拜。
“是啊是啊!勝慧先生可是咱們洛陽的大名士,能有幸得見真容錢某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
“勝慧先生如今的確是年輕郎君中的翹楚。”這聲音似笑非笑,聽著就有幾分不懷好意的味道,“不過,五年前你們口中的勝慧先生還是個流連石榴裙間的風流浪子,如今竟搖身一變成了洛陽的大名士,由此可見少時荒唐未必以後無名,勝慧先生你說是不是啊?”
語畢,一年輕男子出現在了人群中央。
他二十七八模樣,身穿錦繡寬袍,頭戴麒麟珠冠,一身的富貴氣。
來人生得闊額窄腮,寬眉高鼻,乍瞧上一眼人模狗樣,再細瞧幾眼,便能發現此人麵□□滑刻薄。尤其一雙狐狸眼,笑與不笑時都透著一股城府算計。
這人,司馬晟識得。
正是祿昌侯爵府的嫡長子,紀淩易。
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