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的一聲,司馬晟在梁遷唇上重重親了一口。
梁遷伸手推人,司馬晟抓住他的胳膊往胸前一帶,低笑道:“彆亂動,動靜大了讓國公府的巡邏隊瞧見,下不來台的可是你。”
果然,麵前的人不動了。
待到巡邏隊的腳步聲遠了,梁遷一掌拍在他肩上。
司馬晟吃痛鬆手,梁遷優雅往後退開幾步,冷眼看他:“沒想到堂堂的世子爺居然也會趁人之危,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麵對梁遷的陰陽怪氣司馬晟沒有惱怒,他略顯局促看了對方一眼:“趁人之危這件事……我……隻對你做過。”
梁遷挪開視線沒有看他,也不知道此時此刻是個什麼心境。
“阿遷,你的病好了麼?”司馬晟從牆影裡走出來,“上次在鹿雲坊見到你時因為太過開心,就忘記問了。”
梁遷淡淡看他一眼:“世子怎麼知道我病了?我可不記得自己和你說過這事。”
“秦公的壽宴上,你讓府上小廝遞了話過去說是身體抱恙不能赴宴,是不是?”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梁遷油鹽不進,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淡模樣,“我生不生病和世子有何乾係?”
“阿遷……”
“這個稱呼我受不起,世子往後還是彆喊了。”
“可我……”
“還有這藥世子也一並拿回去吧。”梁遷從腰間掏出一個小指粗細的瓷瓶,“若是我沒猜錯,這藥是世子的吧?”
“不……”
梁遷冷笑一聲:“世子最好想清楚再說,那日府中下人可是瞧見世子半夜翻了我梁國公府牆頭的。”
被人撞見了?可……當時也沒看見有人……
“我……”
“這藥世子還是拿回去吧,我堂堂國公府什麼藥買不到,就不勞煩世子記掛了。”梁遷覷了司馬晟一眼,兀自將藥塞進他手中。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司馬晟感覺梁遷的手指似乎輕輕蹭過自己的掌心,甚至還在他掌心逗留了一小會兒。
那感覺將斷未斷,有種欲說還休的拉扯意味。
他斷定,梁遷是故意的。
司馬晟欲抓住擾亂人心的始作俑者,梁遷那隻骨肉均勻的手卻泥鰍般溜走了。
一手抓了個空,司馬晟也不惱,借著清朗的月色看他:“不錯,這藥是我翻牆送進來的。阿遷說的對,偌大的國公府什麼沒有,就是沒有也能輕而易舉地買到,是我當時心裡著急一時失了分寸才做出這種蠢事,讓阿遷見笑了。”
“都說了,阿遷這個名字……”
“知道了。”司馬晟截住他的話頭,默了片刻才道,“說了這麼多我口渴了,阿遷不請我喝碗茶麼?”
他左一個“阿遷”右一個“阿遷”,看來是鐵了心不肯改口。
梁遷瞥他一眼:“敝室簡陋,容不下世子這尊大佛。”
司馬晟一臉疑惑打量自己一眼:“我不大,也不是佛,阿遷還是在前頭帶路吧。”說著,居然徑自走到了一邊的石子小路上,堂而皇之站在了一盞燈籠下。
月光灑在燈籠上,和燭光融在一處,暖白的光掃過司馬晟挺直的脊背在地上暈出一道結實的影子。
梁遷看那影子片刻,目光毫無波動,抬腳朝著一間透著燭光的房間去了。
司馬晟沉眉微動,提步跟了上去。
這個房間司馬晟上次來過,正是梁遷的臥房。
一進門,梁遷便把門關了。
司馬晟看他一眼,沒說話。
梁遷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茶具:“茶在桌上,世子請自便。”
司馬晟也不介懷,順手從桌上拿起一碗剩茶,仰頭一口灌下:“嗯,好茶。”
梁遷似笑非笑看他,眼底並無什麼真實笑意:“那碗是我喝剩的茶,世子難道看不出來麼?”
“看出來了。”司馬晟對他溫柔一笑,“自然是因為看出來故而喝下的。”
梁遷無所謂挑了下眉:“世子茶也喝了,這回總該走了吧?”
“不走。”
“世子……”
不等梁遷說完司馬晟便從身後將人抱住:“阿遷,當年我……”
“世子請自重。”梁遷掙紮兩下,身後之人穩若泰山紋絲未動。
“砰”的一聲,司馬晟隻覺身體倒立,腦中一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被梁遷給來了個過肩摔,成了個四仰八叉的烏龜。
聽到異響,匆匆趕來的巡邏隊用力撞開房門,看到房中的一幕頓時傻了眼。
司馬晟雙眼緊閉躺在地上,梁遷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這是……
梁遷盯著司馬晟臉上單調的表情,心說,不過是摔了下就暈了,定然又是裝的。
他慢條斯理撫平衣袖上的褶皺,雲淡風輕說了句:“世子殿下夢遊夢到此處,我受到驚嚇一時失手把世子給打了,你們幾個搭把手把世子抬回平王府。記得管好自己的嘴,此事切勿聲張。”
呆愣原地的巡邏隊麵麵相覷好一會兒,還是巡邏隊長率先反應過來,弓腰應聲:“是。”
夜深了,平王府裡靜悄悄的,但凡有個蟲鳴鳥叫就顯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