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秉兩眼一亮:“秦公子居然還想著我,真是……真是……讓你破費了……”他看著手裡的油紙包,突然想起了自己方才的小心思,一時老臉發熱有些不敢去看秦楚。
忍了片刻還是沒忍住,抬頭直直盯著麵前的人。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一些普通特產,彆放在心上。”秦楚被白秉兩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胡亂加了句,“下回再來京都,我請你吃更好吃的。”
“好。”白秉扭扭捏捏接過油紙包,看向秦楚的目光有幾分古怪,“那就多謝秦公子了。”
秦楚隻當沒看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尖兒:“客氣客氣。”
司馬晟梁遷兩人終於訴完衷腸,準備上路。
梁遷站在馬車邊,腰背秀直:“路上保重。”
秦楚站在梁遷邊上,斜著眼看他:“保護好你的腦袋。”
司馬晟嘴角往後一扯,扯出個笑來:“都放心吧。”
說罷,飛身上馬,帶著一小隊下屬疾奔而去。
經過秦楚時,白秉朝他揮了揮手裡的油紙包,一口大牙有些晃眼。
秦楚被他這模樣逗到,也回了他一個笑。
“秦公子和白秉很熟麼?”梁遷冷不丁冒出一句。
對方本是普通的一句話,卻讓秦楚想起了自己和白秉那荒唐的一夜,緊張得都結巴了:“不,不,不,不怎麼熟。”
梁遷輕微一笑:“不防事,總有熟起來的那天。”
秦楚:“……”怎麼總感覺他話裡有話。
“我和世子的關係不能擺在明麵上,至於緣由想來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秦楚自然曉得梁遷心中的顧慮,若是讓外人知道梁國公府和平王府有所牽扯,結黨營私的帽子怕是躲不掉了。
“這個我自然明白。”
“那就好。”梁遷眼角微勾,落出個笑,“那我們回吧。”
“好。”
五日後淩晨,司馬晟回了新城營地。
剛入軍營,迎麵走來一個胡子拉碴的粗狂漢子。
漢子身高八尺,體型威武,走起路來震得地皮直晃蕩。
此人,正是參軍吳百山。
吳百山邁著鏗鏘的步子“咚咚咚”走到司馬晟跟前,扯著破囉似的嗓子喊了聲:“騎督,您可回來了!!!”
司馬晟現下官職正五品騎督,吳百山的參軍頭銜也是正五品,兩人官階平等,但每回吳百山和司馬晟說話時都顯得格外恭敬。
估摸著,和司馬晟是當今平王獨苗兒這茬兒脫不開乾係。
司馬晟將馬匹交給迎上前來的兵卒,隨意擦了把臉上的灰塵,留下好幾道淩亂的手印子:“怎麼,有情況?”
“嗐!說來也巧,昨晚剛接到的密報,說是涼州那邊羌人來犯,如今涼州糧草告急,大將軍讓我們即刻出發前往涼州。”
白秉眨了下快被露水糊在一起的眼皮,心中叫罵聲一片。
他奶奶的!剛回來就上戰場,這是要累死個人啊!
司馬晟沉吟片刻:“好,待我換上甲胄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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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內春意濃稠,逐現草盛花濃之象。
江上泛舟,結友踏青都是此種時節用來消遣的好法子。
梁遷也不例外,他約了三五個誌同道合的友人畫舫遊湖,若來了興致偶爾也會即興吟詩一首,增添幾分趣味。
他們乘坐的畫舫裝飾考究,體型巨大,中艙設有兩層,較高一層狀似閣樓。
佇立其上遠眺,京都春景儘收眼中,美不勝收。
幾人遊湖至暢快之處,迎麵一艘不相上下的畫舫靠了過來。
隨行的小廝搬出艞板搭在兩艘畫舫中間,一個熟悉的人影直接上了二層閣樓。
來人竟是紀淩易!
梁遷眸光一沉,轉身就要去下一層。
紀淩易及時開口喊人:“勝慧先生請留步!”
梁遷耐著性子答話:“何事?”
“大費周章來找勝慧先生,自然是有要事。”說話間,人已到了梁遷跟前。
“要事?”梁遷敷衍一笑,“我和文修君之間能有什麼要事?”
“到底有沒有,勝慧先生還是聽完再做決斷的好。”紀淩易高深莫測看著他,見梁遷未動,得寸進尺湊到他跟前,壓低了聲氣兒道,“聽阿姐說,涼州那邊羌族來犯,司馬晟他……前線禦敵去了。”
梁遷微涼的視線中劃過一絲慌亂:“你說什麼?”
紀淩易沒答他的話,陰笑著另起了一個話頭:“前線禦敵,一個弄不好……可是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