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道道精致豐盛。
司馬晟看了眼靠自己最近的那盤鹿肉,低聲冷笑:“盧有敬為了討好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他這話白秉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一雙眼睛緊緊盯在那盤鹿肉上:“大人,您這盤鹿肉看起來……很美味啊……”
“是麼?我嘗嘗。”司馬晟忽視他渴望的小眼神,伸手夾起一大塊鹿肉塞進嘴裡,特意拖長了聲調道,“嗯,的確是很美味。”
“咕咚”一聲,白秉空咽了一口唾沫。
“好了,不逗你了。”司馬晟擱下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鹿肉,“快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白秉的筷子跟著尾音就落在了鹿肉上,樂得是眉開眼笑。
此事,司馬晟心裡想的卻是彆的。
不是說涼州糧草告急麼?怎麼盧有敬還能拿出這麼奢侈的飯菜來招待他?
難道隻是簡單的想討好他?
司馬晟淩厲的雙眸微微眯起,還是……
京都,梁國公府。
正堂,年過五旬的梁國公梁稟昌正靠在香爐邊打盹。黑白參半的胡子隨著呼吸起起落落,頗有幾分滑稽。
他膝蓋下跪著蒲團,麵前的長案上供著佛像,儼然一副潛心修行的出家人做派。
走廊裡,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
腳步聲到了房前戛然而止,來人似是遲疑了下,緊接著腳步聲再起,隻是這一回聲音明顯小了不少。
少頃,一個年輕的聲音在梁稟昌耳側響起。
“阿父……”
梁稟昌擠了擠鬆垮的眼角,兩片眼皮好不容易撐開一道細縫:“唔,是遷兒啊。”
梁遷衝著梁稟昌行了個晚輩禮:“阿父潛心拜佛本不該攪擾,不過孩兒有事想問阿父。”
梁稟昌雙眼終於是睜開了,他朝著佛像無比虔誠地拜了三拜,這才由梁遷扶著站起身來。
“遷兒有何話要說啊?”
“阿父。”梁遷攙著梁稟昌在長案邊坐下,“聽說阿父今日見了舊交,興國公。”
“嗯,確有此事。”梁稟昌像是沒有完全醒神,他靠在案角上緩了緩才道,“遷兒想問什麼啊?”
“父親早就退出朝堂,然興國公如今仍在朝堂,我朝要事想來他也都知曉一二。”梁遷欲言又止,“孩兒聽聞涼州起了戰事,心裡記掛著涼州百姓,就想問一問阿父,興國公可有和阿父提起過涼州的事?”
“哎……”梁稟昌一擺手,“緊要軍情豈能隨便與外人說?不過是聊了些瑣事,並未關乎朝堂之事。”
“那長兄次兄可有說過什麼?”
“近來朝中政務繁忙,你兩位兄長已有好幾日未回府了。”梁稟昌歎了口氣,“再說,即使他們歸家,如此機密要事怕也不會輕易外泄的。”
“阿父說的是。”梁遷眼底劃過一絲失望,他給梁稟昌倒了碗溫茶,“阿父若是乏了就回房小憩片刻,在正堂打盹恐會著涼。”
“嗯,好好好,還是遷兒最疼阿父。”梁稟昌喝了兩口案上的茶,招呼小廝扶著回房去了。
梁遷站在走廊下,望著院子裡拔高不少的牡丹怔怔出神。
阿父不知,長兄次兄也不在,太子殿下也不方便問,否則若是太子懷疑司馬晟和梁國公府有所牽扯,那……就更麻煩了……
正愣神間,小廝疾步從長廊那頭走了過來。
“公子,祿昌侯爵府送來了帖子。”小廝雙手將請帖遞到梁遷跟前。
“不去。”梁遷冷冷看著帖子上頭文修君三個字,“找個由頭回了吧。”
小廝保持原先的姿勢未動:“來送帖子的小廝說,若是公子一口回絕讓我再給公子帶一句話。”
“奧?”梁遷複又看了眼那帖子,“什麼話?”
“他說他家主子知道涼州那邊的事。”
“!!!!”梁遷心頭止不住一跳,稍作壓製才麵色從容接過小廝手中的帖子,“知道了,下去吧。”
打開鑲金的邀貼,裡頭寫著簡單兩行字。
後日戌時,邀君洪澤浦遊湖。
梁遷心中涼笑。
遊湖?怕是不止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