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心裡咯噔一聲,心說難不成他們的小伎倆被識破了?
“轉過身來。”身後的兵卒喊了聲。
青衣男子和黑衣男子默然對視一眼,無聲中傳遞著消息。
若是情況不對,立即出手脫身!
“哎!怎麼著?居然敢不聽指揮?”兵卒陰陽怪調一嗓子,眼瞧著就要發火。
“我們哪兒敢啊!”青衣男子率先回過頭來,依舊掛著一臉討好的笑,“就是一時聽岔了,還以為官爺叫的是彆人呢。”
兵卒斜他一眼,朝著兩人招招手:“過來過來,我有話要問你們。”
青衣男子拽著黑衣男子往回挪了一小步:“官爺請說。”
這左一聲官爺,又一句官爺,叫得兵卒身心舒暢。他舉了舉手裡的銀子,貪婪問道:“這東西……還有麼?”
青衣男子:“……”
見他遲疑,兵卒立即變了臉,聲音都不是個人聲兒:“怎麼,沒了?”
“有!有啊!”青衣男子迅速戳了下一邊的黑衣男子,小聲勸道,“你鞋子裡不是還有兩塊麼?彆藏著了快拿出來吧!”
黑衣男子沒吭聲,慢吞吞彎腰從襪子裡取出兩塊銀子。
青衣男子一把奪了過去,塞進兵卒手中。
不料兵卒貪心大起,仍不肯輕易罷休,他掂著手裡好幾塊銀子,再次問道:“還有麼?不會還有藏著的吧?”
“哪兒能啊!”青衣男子賠著笑道,“實不相瞞啊官爺,來新城的路上我們和家人走散了。不過若是官爺能行行好讓我們進城避難,等阿父他們到了新城必有重謝啊!!!!”
“必有重謝?”兵卒墊著手裡的銀子,心情不錯,“有多重啊?”
青衣男子想都未想伸出十根手指頭:“十金,十金夠不?”
“十金?”兵卒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這金子在城郊買地都能買幾百畝!
“十金太少了哈。”青衣男子想了想又補了五根手指頭,“那就十五金,十五金怎麼樣?”
這一回兵卒驚得都張圓了嘴,半晌才反應過來:“好!就十五金!到時候可是一丁點兒都不能少!!”
“官爺放心。”青衣男子笑得極為誠懇,“少了誰的都不能少了您的啊!”
天降一橫財,兵卒樂得合不攏嘴。
不經意瞥見他們亂糟糟一張臉,隨口問道:“你們這臉是怎麼回事兒啊?”
“回官爺,逃難的路上不小心捅了馬蜂窩,我們跳到就近的河裡滾了滾就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您看看,這東西您認識麼?”青衣男子說著就要往前走。
兵卒隻覺一股臭味迎麵撲將過來,他趕緊連退數步:“停!彆再走了!!!”用力喘了好幾口氣,兵卒總算是將氣給喘勻了,“誰知道你們滾進了什麼醃臢東西裡?臭烘烘的。”
說罷,兵卒衝著邊上守門的小兵道:“你送他們去城中客棧住下,務必寸步不離好生照管。”說罷,還往小兵手裡扔了一小塊碎銀。
“是。”
小兵領著兩人走了,兵卒樂嗬嗬回了城樓。
身後不遠處,幾人剛從主街轉進拐角,青衣男子就一掌把領路的小兵給劈暈了。
青衣男子胡亂把臉上黏糊糊的黑東西擦了擦,露出一張熟悉的麵容來。
竟是白秉。
一旁的黑衣男子也將臉上的臟汙之物擦掉,黑暗之中,一雙鷹眸格外攝人。
白秉衝著司馬晟齜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還是大人有法子!這臭烘烘的東西真管用!不過大人,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站在牆角的司馬晟覷他一眼,提步就走:“去將軍府。”
“是!大人!”白秉樂顛顛跟了上去,“大人,你給我臉上抹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司馬晟似是低笑一聲:“那東西……算了,還是不說的好。”
“說話說一半兒,不帶這樣的!哎大人!您走那麼快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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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新城。
方才還豔陽高照的天兒,吃過早飯的功夫就下起雨來。
春雨濕涼,街上百姓不消片刻便躲了個乾淨。
嶄新的紅木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內探出一個乾瘦的腦袋。
那人左看右瞧,像個賊。
看了好一會兒,那人縮回腦袋,朝著身後的梁遷道:“公子,四周沒什麼可疑之人。”
“嗯,出門。”
不多時,一輛普通馬車從巷子駛出上了主街。
街上空無一人,隻餘瓢潑大雨。
江福拽了拽被風吹偏的鬥笠:“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清涼的雨氣順著隔簾飄進來落在臉上,濕濕的。
梁遷神遊的視線驀然回籠:“將軍府。”
馬車駛過七八個巷子,就在離將軍府一巷之隔的地方被人攔住了去路。
那人本來站在酒樓下頭躲雨,瞧見梁遷的馬車就跑了出來,結實的身板往馬車前一橫,江福嚇得一把拉緊了韁繩。
駿馬揚蹄嘶鳴,響鼻噴得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