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徐進尚未進院子便迫不及待喊起來。
“什麼事啊?”司馬無疆懶散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大清早就大呼小叫的,不是我說你啊,你是年紀越大約不穩重嘍。”
“王爺!”徐進也顧不上解釋,匆匆湊到平王耳邊說了句什麼。
刹那間,司馬無疆精神一震,臉皮一扯樂得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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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晟在院子裡又站了會兒,心緒煩躁揉皺了手中的帕子,拎著長劍大步出了平王府。
他駕馬狂奔,一路往東郊大營去了。
到時,白秉正在練兵。
他站在高台上發放示令,背挺胸闊,輪廓剛毅,瞧著還真有幾分訓兵長的派頭。
餘光瞥見司馬晟,白秉朝他齜牙一笑,身上僅有的一絲威嚴肅正瞬間消散:“大人!”他對著身邊的部下迅速吩咐幾句,跳下高台朝司馬晟走來。
“今日休沐,怎麼這麼勤快?”司馬晟說話並無異樣,隻是看起來神色欠佳。
“瞧大人這話說的?屬下什麼時候不勤快過?”白秉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用力之大恨不能在上頭拍下塊肉來。
司馬晟看著白秉像在看一個白癡:“拍那麼用力,不疼麼?”
白秉乾巴巴笑道:“其實就是看著疼。”
“是麼?那我來試試。”司馬晟隨即抬起一隻手,作勢就要往他胸口砸。
“阿晟,你來了。”一道聲音從司馬晟身後傳來,白秉汗津津的臉上立即咧開一簇燦爛的笑。
司馬晟看向白秉,心說,剛才故作壯漢姿態原來是特意給秦楚看的。
對上司馬晟揶揄的視線,白秉麵皮一熱,不好意思抓抓後腦勺:“其實剛才就想跟大人說秦公子來了,就是一時沒抽出空來。”
“沒抽出空?”司馬晟莫名一笑,“這理由找的好。”
白秉自知理虧,也不好多說什麼,隻乾巴巴笑笑。
秦楚已經來到了近前,他看看白秉又看看司馬晟,麵上帶了些許尷尬:“我閒來無事就想著出門轉轉,想起白秉作為訓兵長在東郊大營,就想著過來碰碰運氣,沒曾想今日休沐白秉還在練兵,這才有幸一堵我大乾朝將士雄姿。”
“嗯。”司馬晟不甚在意點頭,說出的話分明彆有所指,“為了一堵將士雄姿你也夠拚的,一大早就出門溜達,還溜達這麼遠。”
言外之意已是相當明顯,你不過就是想來東郊大營看白秉,扯什麼欣賞將士雄姿的鬼話。
秦楚扯著嘴角強行擠出個笑來,順勢轉了話茬兒,“阿晟,今日你不是休沐麼?怎麼不去找你家三郎,來東郊大營做什麼?”
“白秉沒和你說麼?”提起梁遷司馬晟麵色一變,看向白秉。
“大人!我可什麼都沒和秦公子說啊!”白秉嚇得直擺手,“再說大人昨晚說的那話我都沒聽明白,就是想說也無從說起啊?”
“說什麼?”秦楚覺察到了不對勁,“阿晟,你和梁家三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司馬晟側頭看著已升到頭頂的日頭,神色暗沉:“我和他,暫時不會在一起了。”
白秉嘴角止不住一抽,心說大人昨晚的話竟是這個意思,怪不得大人心氣兒不順,原來是和梁公子分開了。
“哎?”秦楚不明就裡,心中疑團成山,“阿晟,回京都之前你們不還好好的麼?怎麼剛一回來就分開?”他頓了頓,猛地僵住,一巴掌拍在司馬晟肩上,“你該不會是見異思遷了吧?”
司馬晟一把拍開他的手:“胡說八道!”
秦楚看他心緒凝重,就知道此事是真的,他儘量放軟了語氣道:“阿晟,你那麼喜歡梁家三郎,怎麼……”
“我們的事官家知道了。”
隻這麼一句話,秦楚便沒了後話。他也明白了,為何司馬晟要和梁遷分開。
看來結黨營私的帽子還是扣下來了。
官家忌憚平王府,但凡和之扯上關係的,必然會引起官家的猜忌。
尤其是尚在朝堂的累世公卿之家。
梁國公府乃是京都的百年世家,家中兒郎又在朝中擔任要職。
他和梁遷扯上關係,官家自然是不許的。
及時收斂還好,如若不然,官家用雷霆手段鎮壓也是避無可避的。
看來此事再無轉圜餘地。
跟著司馬晟這麼久,白秉對他的處境也清楚一二,知道此事定然是官家在作梗,不好辦。
“那你和梁家三郎……”秦楚小心斟酌著措辭,“你們……”
司馬晟的目光變得孤寂而冷沉,他看著東邊的宮城,聲音悠長暗啞:“且走且看吧。”
秦楚來東郊大營定然是特意來找白秉的,司馬晟不想插在兩人中間。在營中待了沒多久就離開了。
出了京郊大營,他騎馬朝著京都的方向去了。
天將黑未黑的當口司馬晟回了城。
雲陵大街兩側的商鋪都亮起了燈,城中百姓大多飯後消食,攜家帶口出門閒逛。
也有不少年輕兒郎約見佳人,於護城河邊賞燈玩水,其樂融融。
司馬晟走在嘈雜的街道上,他眸光暗淡,神色恍惚,瞧著恍似丟了魂兒。
腿側突然傳來一陣鈍痛,司馬晟頓時收神看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