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疼……(1 / 2)

世子非要強人所難 鹿令 5046 字 10個月前

一隻血淋淋的手從斷裂的木屑中鑽出,手背上的皮被生生刮去大半。

鮮血淋漓,皮肉翻張,瞧著很是瘮人。

“大人……”虛弱的聲音響起,在這空無一人的寂靜街道上得不到一絲的回應。

饒是如此,那人仍不放棄,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大人……大人……”

層層堆疊的木頭動了動,“嘩啦”一聲,木堆中央被什麼拱起一個臉盆大小的凸起。

凸起越來越高,到了一定的高度,周遭交錯穿插在一起的木屑終於不堪重負徹底散了架。

“嘩——嘣——”木屑飛散砸落在地,震地地麵都跟著晃了晃。

木屑散開,雜亂的木堆中出現一個人。

正是白秉。

白秉臉上破了相,新鮮的血液順著他黝黑的麵頰一寸寸淌下,劃過他粗獷的下巴,砸在碎木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響聲。

他顧不上擦臉,扯著嗓子急哄哄喊了聲:“大人!!”

良久,仍舊無人應聲。

白秉慌了,開始徒手扒拉碎木。

手背上的皮肉被木屑刮掉一片,白秉痛得悶哼一聲,手上動作不停,依舊卯足了勁兒死命扒著木頭。

“大人……大人……”白秉邊扒邊念叨,像是著了魔一般。

指尖觸到一抹溫熱,白秉趕緊順著溫度傳來的方向使勁扒拉了兩把,果然就看到了司馬晟一張蒼白帶血的臉。

“大人!”白秉驚慌交加,他抬手湊到司馬晟鼻尖探了探,麵色一白,扯著脖子淒厲一嗓子,“大人!!!”

齊和殿中,仁惠帝正在早朝。

禦史中丞簡梓居正在大殿之上彈劾新上任的四品屯騎校尉。

“陛下,司馬晟今日第一次上朝就誤了時辰,且並未告假,實非臣子所為。”簡梓居手持笏板,繼續義正嚴辭,“司馬晟乃當今平王世子,身份貴重。更是代表了皇家的顏麵,如此罔顧朝綱折辱皇顏,分明就是目無法紀藐視君王,乃大不敬之罪。”

簡梓居說完,殿內除了禦史大夫和另外一位禦史中丞外,其餘人等並未表態。

眾臣皆知,陛下對平王府忌憚多年,故才將人派到新城駐守。可就在前段時間,陛下卻又封了司馬晟屯騎校尉的四品官職。

光是個四品本也沒什麼,偏這屯騎校尉之職統領東郊大營兵馬,手裡還管著一批禁軍。

如此重要的官職落在司馬晟頭上,不由引得那些在朝堂浸淫多年老奸巨猾的大臣們多想一二。

比如,柳國公,柳少全。

柳少全入朝二十載,在朝中聲望極高。又手握重兵,其後追隨者眾多。多年下來,朝堂被分成三派。

以柳國公為首的一大半官員,以太子為首的一小半官員,還有清高自持的禦史台幾人。

三派之中,柳國公一人獨大,饒是太子也難以和他抗衡。

如今,柳少全沒表態,太子也沒表態,自然朝堂之上除了禦史台那幾個沒人敢來趟這趟渾水。

仁惠帝精明的目光在一眾朝臣身上掃過,蒼老慈祥的麵上浮起一抹笑意:“其他愛卿可有話要說啊?”

柳國公一派偷偷掃了眼柳少全,見他沒什麼反應,都慢慢低下了頭。

一個個眼關鼻鼻觀心瞅著自己的腳尖兒,一個字也不多說。

仁惠帝滿意點了點頭,正要再說,一直沉默不語的柳少全忽然開了口:“陛下,老臣有話要說。”

“柳國公但說無妨。”仁惠帝麵上雖笑著,眼底的笑意卻是在瞬間淡去,換上來一層陰冷。

“所謂無禮不成家,無法不成國。”柳少全頓了頓,聲音驟然沉了幾分,“平王世子司馬晟初次上朝無故缺席乃是對陛下無禮。”

柳少全神色嚴肅,義正嚴辭:“此事往小了說是臣對君不敬,往大了說是蔑視君王,公然藐視朝堂。如此臣非臣,朝堂豈不大亂?”

仁惠帝目光沉洌,正要開口,柳少全又道:“臣還聽聞,司馬晟近來和梁國公府的三公子私交甚篤。”

這話說到此處戛然而止,可滿殿大臣卻都是在瞬間反應過來。

這是在說司馬晟和梁國公府結黨營私呐,好大一個屎盆子。

結黨營私可是要死人的。

站在群臣隊首的太子終於憋不住了,司馬長庚側身看了眼端著一副忠臣模樣的柳少全:“柳國公慎言,結黨營私的帽子可不是想扣便能扣的,先不說司馬晟,就說梁國公府的三公子,他和司馬晟不過是泛泛之交,什麼私交甚篤純屬無稽之談。”

柳少全凝眉看他:“太子殿下此話欠妥,有人不止一次看到司馬晟和梁國公府家的三郎在一處。”

此話一出,唯柳少全馬首是瞻的那些臣子瞬間成了被放出籠的瘋狗,逮著人就咬。

“柳國公所言非虛,微臣曾親眼看到平王世子司馬晟和梁國公府家的三郎在鹿雲坊把酒言歡,且不止一次。”郡丞蔣烈寰公然出列,神色凜然控訴著兩人的“惡行”。

雙眸怒睜似要噴火,下巴上摻著幾根白毛的山羊胡也因為主人憤怒的情緒來回晃動。

話音未落,緊接著又有幾名朝臣出列,聲討之聲此起彼伏。

“陛下,司馬晟無故不上早朝,此種囂張態度不可助長啊!”

“是啊陛下,司馬晟城府極深,結黨營私藐視朝堂乃我大乾朝的蛀蟲,萬不能對其心軟啊!”

“陛下,司馬晟之心路人皆知,此事還望陛下慎斷啊!”

“陛下,陛下啊……”

一直穩坐龍椅一言不發的仁惠帝終於開了口:“好了。”

聲討聲逐漸小了下去,但仍舊有幾個頭鐵的還在義憤填膺說著司馬晟是如何如何地心懷不軌。

甚至還有人大言不慚要將人抓入獄監司嚴刑伺候。

仁惠帝此刻臉上已經全無半分笑意。

柳少全輕輕回頭看了那幾人一眼,大殿之上頓時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