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花廳。
“你在王府待了幾個年頭了?”司馬長庚提起視線看了看服侍自己的小廝。
小廝初見貴人,嚇得不敢抬頭:“回太子殿下,奴才在王府三年有餘。”
“嗯。”司馬長庚狀似不經意問,“這幾日你可見過梁國公府的三公子梁遷?”
此小廝正是昨個兒夜裡當值的門房,昨日雨勢太大他沒能看清馬車裡的人,不過他卻識得梁國公府的馬車。
昨夜停在大門外的馬車可不正是梁國公府的?
“回太子殿下,奴才並未見過梁家三公子,不過……”
“沒眼色的東西,世子殿下也是你能攀談的?”司馬晟沉著一張臉進了花廳。
小廝嚇得立馬跪趴在了地上:“世子殿下息怒。”
“下臣見過太子殿下。”對上司馬長庚司馬晟嘴角一勾,恭敬客套驟然浮於臉上。
司馬長庚壓根兒沒打眼瞧他,反是側頭看向他身後的小廝:“你剛才說不過,不過什麼?”
司馬晟也跟著司馬長庚看向小廝,涼笑一聲:“太子殿下問話還不快快回答?嗯?”
小廝從這話裡聽出了威壓,自己要是實話實說了怕是會遭殃。
“不過……不過……”小廝哆嗦著嘴皮子“不過”了好一會兒,才頂著滿頭的汗珠子擠出一句話,“不過就是早些年見過梁三公子出行的車駕。”
司馬長庚眼角往下一壓,眼底夾著冷意:“就這些 ?”
小廝滿色慘白,都快嚇癱了:“就這些,就這些!奴才斷不敢欺瞞太子殿下啊!”
“不成器的東西,太子殿下不過是同你說幾句話你就嚇成這樣,若是讓旁人看到了還以為太子殿下苛待你呢?您說是吧,太子殿下?”司馬晟施施然看向司馬長庚。
後者皮笑肉不笑:“世子說的極是,不過就是問你幾句話。如今話問完了,你退下吧。”
“是是是!”小廝如臨大赦,匆匆忙忙退出了花廳。
“太子殿下若是有話要問可以直接來問下臣,何必紆尊降貴和個小廝攀談?”司馬晟朝他恭敬一禮,“下臣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
司馬長庚冷笑一聲:“……”我信你個鬼。
“不知殿下今日來府上有何事吩咐?”
司馬晟表麵看起來真的像個謙虛自持的下屬,無論言行還是舉止都無一不謙卑恭敬。可司馬長庚深知此人巧舌如簧,嘴裡說不出來幾句實話。
“父皇憂心世子病情,差孤前來探望。”說罷,朝著廳外一抬手,候在外頭的宮女內侍端著紅木錦盒井然有序進了花廳。
司馬晟掃了眾人一眼,一臉的受寵若驚:“殿下這是……”
“這些是父王命孤帶來的上好補品藥材,還望世子莫要推拒。”
“下臣何德何能居然能得陛下如此看重?”司馬晟一臉的情真意切,“下臣謝過陛下,謝過太子殿下。”
司馬長庚實在懶得再和司馬晟多做糾纏,他站起身來:“父皇的話既已帶到那孤就不多做打擾了。”他朝外走出幾步,不怎麼情願回頭補了句,“世子好生養病,往後朝堂之上孤還要多多倚仗世子。”
“下臣遵旨。”
太子一行來去匆匆,沒耽擱多長時間。
出了平王府,臨上馬車司馬長庚的視線沒忍住飄向了梁國公府的方向。
身邊大總管賈衛小聲提醒:“殿下,如今柳國公那邊盯得緊,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孤知道。”他神色一凜,黑著臉上了馬車。
送走了太子這個瘟神,司馬晟便回房歇息去了。
快立夏了,空氣難免燥熱了些。
他站在紋花雕枝的檻窗前,毫無征兆地想起了昨夜。
昨日馬車裡,他和梁遷春宵一度。
甚是暢快。
這般想著,梁遷那著了燭色的唇,洇濕的鬢角,冒汗的玉頸都競相湧入腦中。
司馬晟隻覺腰腹一熱,竟……
他低頭看了眼,自嘲一笑:“出息。”
“大人!大人在麼?”
剛燃起的火苗被白秉這話立即壓成了死灰:“在,進來吧。”
“大人!”白秉拎著大包小包往裡走,笑的是春風滿麵,“大人快看啊,今日我去街上買了好些滋補的吃食,大人待會兒可一定要嘗嘗啊!”
“有心了。”
“大人,這是秦楚特意給你帶的。”說著推過來一個精致的瓦罐兒,“他說了,這是他家新來的廚子做的冰奶皮子,讓我帶過來給大人嘗嘗。”
司馬晟留意到白秉嘴角掛著一塊奶皮,忍笑問:“就隻給我帶了一份沒給你帶?唉……這個秦楚啊是越來越摳了。”
“不是的大人!”白秉趕緊漲紅著臉解釋,“其實……其實……他也給我帶了一份,屬下一時嘴饞已經吃了。”
“奧,原來如此。”司馬晟意味深長看他一眼,“如此也不枉你對他日夜牽腸掛肚的。”
“哎對。”白秉反應過來老臉一紅,“什麼牽腸掛肚,大人這話從何說起啊?”
司馬晟沒再繼續打趣,換了個話題:“近些時日你抽空去盯一下祿昌侯爵府,有什麼動靜立即來報。”
“是,大人。”白秉瞅著食案上的吃食直吞口水,“大人,您不嘗嘗這些吃的麼?”
司馬晟看白秉兩眼放光故意逗他:“現在沒什麼食欲。”眼見他麵露失望又不緊不慢補了句,“不如這些你拿回去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