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步抬頭看了眼:“男子束發,一看就是個男的。”
“男的啊!”薑無砸吧砸吧嘴,有些失望,“那真是可惜了。”
坐在隔壁身段怪好看的梁遷看著食案邊狼吞虎咽的江福,忍不住勸道:“慢點兒吃,又沒人跟你搶。”
江福不好意思擦擦嘴,略顯扭捏:“讓公子見笑了,實在是飯菜太好吃了,一時沒控製住,沒控製住。”
梁遷但笑不語,示意他繼續。
江福正吃得帶勁兒,一個喝多了的醉漢意外撞了進來,剛好撲在食案上。
嘴裡還念念有詞:“來來來!喝!今日不醉不歸,不醉不歸啊……”
江福趕緊去門口喊夥計來抬人。
這邊醉酒的男子撐著食案抬起頭,剛好和梁遷疏離寒涼的眼神撞在一處。
他被這眼神紮得脖子一縮,下意識露出個討好的笑:“抱歉,實在是抱歉啊,走錯房間……走錯房間了啊……”還打了個酒嗝。
梁遷厭惡彆開臉。
男子剛要走人,突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撲到梁遷跟前,眼底瞬間燃起蓋天星火:“你是……勝慧先生?真的是你!勝慧先生!!!”
他是身子不歪了,眼神也不迷糊了,竟奇跡般地醒了酒:“久仰勝慧先生大名,今日得見實屬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說著還相當自來熟地抓住了梁遷的手腕。
梁遷起身欲走,男子緊跟著站起來,拉著人就要去自己的房間:“今日剛好約了友人一起飲酒,勝慧先生賞個臉一起來吧。”
“勞煩鬆手。”梁遷一動不動戳在原地,像棵長在地上的鬆樹。
男子哪肯輕易放棄,拉不動就要去抱人。江福一看情勢不妙,趕緊折回來幫忙。
三人就這麼左一拉右一扯的,一時沒站穩齊齊朝著隔壁的迎玉閣栽了過去。
“咚——當——辟——茨——”
橫在中間的屏風隔簾倒的倒,爛的爛。
三個人一個不落栽到了拓跋步房裡。
江福連拉帶拽將男子從梁遷身上扒拉開,扶著自家公子就要走。
“慢著。”身後響起一個渾厚粗啞的聲音。
江福心裡咯噔一聲,這聲音怎麼聽著耳熟?
他迅速看了眼梁遷,顯然對方也聽出了不對勁兒。
“這就是隔壁那個身形勾人的男的?”薑無第一個站起身來,想要一睹梁遷真麵目。
梁遷敏捷一轉身,躲開了對方的窺視。
“薑無。”拓跋步喊了聲,“不要惹事。”
心裡好奇得要命又不能違逆首領的意思,薑無急躁搓搓手隻能作罷。
梁遷和江福對視一眼就往門口走去。
“哎!彆走!彆走啊勝慧先生!”趴在地上的爛泥不死心喊了一句。
“勝慧先生?”拓跋步穩穩壓下一口老酒,複又抬起眼皮看向梁遷,忽然覺得此人背影格外眼熟。
“慢著。”拓跋步喊了聲,“名滿京都的勝慧先生我倒是想見一見。”
兩人已走到了門邊,梁遷隻當沒聽見,伸手推開了門。
熱鬨的交談聲碰杯聲夾雜著店夥計熱情的攬客聲順著半開的門縫一股腦衝了進來。
下一瞬,“砰”的一聲,麵前的門被一隻大手猛地壓闔。
連同所有聲音一同被關在了門外。
梁遷心下一涼,沒有回頭。
“沒有旁的意思,不過就是想看一眼勝慧先生的真容,看了就放你走,我保證。”
粗曠低沉的聲音驟然在耳畔響起,梁遷忽地想起了此人是誰。
手心蹭得浮出來一層冷汗,梁遷正在遲疑,拓跋步已經強行將人身體掰正:“不過就是看一眼,勝慧先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