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孔雀跟著狐狸學壞了啊啊啊啊……(2 / 2)

“怎麼辦啊,孔哥,這天都黑了...”張小山煩躁地走來走去。

他看向正在煮茶的孔瑄,意思是:我都快急瘋了,你怎麼還坐得住啊?

無人問津的情形孔瑄並不意外,畢竟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突然告訴他們裝飾用的首飾能夠調理身體、疏通脈絡,不相信才是人之常情。

他看了一眼急得像被放在熱鍋上煎煮的張小山:“喝口茶?”

張小山仰天長歎:“孔哥,怎麼裴老板不在,你就老拿我尋開心...”

孔瑄一笑,捏起一塊棗花酥,用舌尖將柔軟的酥皮碾碎,眸中閃爍著胸有成竹的光芒。

這日,棲雲樓的工人正收拾著東西準備下班,門口突然走進個身形飄逸的青年男子。

“我們要關門了,還請您明日再來。”工人上下打量青年一眼,客客氣氣道。

沒想,這青年好似聽不懂他的話般,徑直向前廳內走去,工人“誒!”一聲追了上去,便見他在一張告示前站定,伸出手指了指。

青年的手指如蔥般細嫩,工人順著看過去,一拍腦袋:“您是來定製這療愈首飾的?啊呀,您怎麼不早說,我這就叫孔總管來!”

不一會,孔瑄跟著喜出望外的工人趕來,那青年已經自顧自坐在會客桌前,端起了一杯茶,他動作輕柔地撚起杯蓋,氤氳霧氣升騰開來,模糊了他精致的臉。

孔瑄一眼就注意到他的身段與尋常男子不同,而工人看清了他的臉,很快叫了起來:“這不是梨花苑的蘇曉公子嗎!方才您沒抬頭,我還沒認出來,我全家都是您的戲迷!”

梨花苑?聽工人的意思,這位客人似乎是個名角兒,至於梨花苑...孔瑄不怎麼聽戲,但也知道常樂城的戲班子中,梨花苑的名氣也是排的上號的。

工人奇怪道:“誒,梨花苑不是排了一出新戲,蘇曉公子怎麼有空到我們這來定首飾?”

被稱作“蘇曉公子”的青年朝他們笑了笑,他站起身,向孔瑄行了一禮,舉手投足甚是輕盈。

孔瑄趕忙還禮,帶著他往工作間走。

關上工作間的門,孔瑄遞去一張白紙:“蘇曉公子若是說不出話,可以用寫的。”

迎上對方驚訝的目光,他笑著解釋:“您的手總是下意識摸著喉嚨,況且方才我家工人說,您有出戲正在排練的緊要關頭,若不是有急事,應該不會來這裡——所以我猜,您是為了您的嗓子來的。”

蘇曉的喉結滾動幾下:“我本是想死馬當活馬醫的,但孔瑄公子如此敏銳,我倒覺得...未必沒有希望了。”

他的嗓音嘔啞,乾得像是灌滿泥沙,短短幾句話都說得異常艱難。

孔瑄蹙起眉,蘇曉的嗓音狀況比他想得還要糟糕,各行有各行的不容易,像孔瑄做珠寶設計的,最怕的就是傷到手;而蘇曉這樣的梨園行,平日裡應該最為珍惜自己的嗓音,怎麼會...

似是讀出孔瑄的疑慮,蘇曉苦笑一下:“我雖成名早,但梨花苑中競爭激烈...”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伸手摸著自己的喉嚨,另一隻手則狠狠攥緊,骨節泛白——為了爭奪一個上台的機會,便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蘇曉給的定金很是豐厚,遠遠超過定製飾品該有的價值,孔瑄拒絕不得,隻能先暫時收下。

送蘇曉出門的時候,月亮已經掛在空中,蘇曉仰頭看著圓如玉盤的月亮,用沙啞的聲音感歎道:“原來今天都十五了啊...”

他告彆孔瑄,匆匆回梨花苑去了。

人間的習俗,月圓的時候,合該全家團圓。

孔瑄背著月光往棲雲樓走,想起蘇曉對自己行的那深深一禮。

二人是同輩,對於這不合規矩的一禮,蘇曉是這麼說的:

“我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無論如何,我都想與他同台唱上一曲。”

而方才蘇曉匆忙告辭,也是因為梨園中人忙著練功沒有空閒,他和師兄約定過,每月十五,是他們忙裡偷閒、一起吃飯的日子;而蘇曉很肯定,他的師兄一定在等他。

孔瑄敏銳地捕捉到蘇曉提及師兄時眼中深刻的情意,這種情意似乎已經超越了友情,卻也不是親情——他遺憾地發現,自己很難形容這種特彆的情感。

他不懂七情六欲,終究不是人類。

臨進門時,孔瑄扭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突然不受控製地想:

今晚是與親人團圓的日子,裴衿大約也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