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說的那般緊急,現下怎麼不去送信?”
顧笑抬起頭,一張漂亮的臉上儘是苦惱,看到他又變換臉色露出一張笑顏,理所當然道:“沒有銀錢收買人手,我隻能親自去送信了,可是你看這天色……怎麼也得等到夜間了。”
此時天光正好,林江風眉頭皺起,她是想要自己潛入薛家悄無聲息的把信放進去……
“胡鬨!且不說潛入的危險程度,便是深夜你一個女子潛入男子臥房放在如今也是能壞了名聲的事情,你當真要這麼做?”
不怪他如此想,世風如此,他雖不敢苟同但也無意與之相抗。
“我不去做難不成恩人你要再幫我一次?”可真是一個封建的年代啊,顧笑搖頭失笑。
“抱歉,在下無能為力。”想到如今家裡的欠條,他告罪一聲轉身就走。
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顧笑笑了笑,分明是自己在為難他,他還道起歉來了,當真是個書呆子。
沒錢寸步難行,若是她有足夠的銀錢,收買他人為她做事風險定然少很多,可惜如今身無分文。
賺錢勢在必行了啊。
收起兩封信,暫且把薛家之事放在一旁,顧笑朝著家中走去。
“不是,娘,你都聽我分析了可能性,去爹的磚窯賣飯這真的大有可為啊!”
“行了行了,你跟著言言去玩會吧,彆影響娘做事了啊。”和顧父一樣,顧母壓根沒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縱使她說的天花亂墜,也隻當她在胡鬨。
“……”顧笑看著把她當小孩打發的娘,與顧箴言睜著的大眼睛對視一眼,隻覺得一種無力感深深蔓延在心頭。
先前懵懂無知的形象影響太深,以至於沒有一個人把她的話當回事。
阻力有點大,隻能先放在一邊。
西邊泛起紅雲,勞累了一天的顧父迎著暮色往家走,肚子裡傳來饑餓的“咕咕”聲,距離家中隻剩下不到百米,隱約間聞到一股肉香味,他猛吸了兩口,心裡琢磨著也不知誰家在這個時節買了肉吃。
村子裡富裕人家不多,除了過年也隻有農忙時候才會買肉來給出力的人補一補,他壓根就沒往自家想。
推門進來,肉的香味不僅沒散反而越來越濃鬱了,看著灶房升起的煙火,他快速放下水壺打水來洗臉。
邊猜測道:“這附近誰家買肉了味這麼濃,莫非是老周家?聞著這味也真是下飯。”
“能是誰家,彆人家的肉味能飄到咱家灶房啊?今兒高興,晚上吃野菜炒肉,我專門去買的兩斤五花肉,還榨了些豬油。”顧母從灶房出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顧父眉頭一皺,這不年不節的,任誰家也沒這麼個過法,他想說些什麼,轉眼就看到顧笑從屋內走出,話頭一停,想著昨日自家閨女經曆那些事……
罷了,吃點好的壓壓驚也好。
“有啥高興的,讓笑笑多吃點,今兒沒什麼人來吧?”他擔心那薛家的使壞。
“能有什麼人來,咱們笑笑的婚事定了還能不高興,老頭子,我跟你說啊,那薛家的都與我說清楚了……”
顧母把對著顧笑說的一連串說辭再次說了一遍,顧笑看著顧父,若是爹能夠拒了這門婚事,她就沒必要去冒險了。
“胡鬨呢這不是!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你就是耳朵根子軟,去,現在就去找那薛家退親!”顧父一聽就急了,臉色也很是難看。
“退什麼退啊,後個他們上門正式過禮,你不放心到時候親自與他們說個清楚。”
“你可知道現在家裡是個什麼光景,光憑著你的那點子工錢,除去每日的吃喝能攢下幾個,眼看著孩子們一個個大了要不要說親?那薛家可是說了,願出十兩聘禮呢,這十裡八村的你去哪找這麼好的親家?”
這邊吵吵鬨鬨的吸引了家裡人都出來了,顧母一看,吵著周氏就罵道:“滾回你們屋裡去,老娘為了這個家操多少心,你們一個一個的都不當回事,哎呀……”
顧長林是個憨厚的漢子,對著父母最是孝順,從來不敢反抗,眼看著媳婦被罵,也隻是拉著媳婦回屋。
周氏臉上委屈,也知道這是被婆婆遷怒了,身為晚輩不應該看長輩的笑話。
顧生就沒什麼顧慮了,隻是倚靠在門框上吊兒郎當的問道:“十兩銀子的聘禮就為了娶顧笑?娘,你不會是被人忽悠了吧?”
“滾回你屋裡去。”顧父同樣罵道。
顧生撇了撇嘴,朝著顧笑的屋子看了一眼,心裡盤算了起來。
先前因為家裡條件不好湊不夠聘禮,他已經十七了還沒娶親,若是顧笑嫁了過去,他也能娶個媳婦了!
這般想著,他又摸了摸下巴,是娶村東桂花兒還是隔壁村的劉小燕呢,這桂花臉長得好就是風一吹就倒看上去不太好生養,劉小燕身材好,想著那曼妙的身姿,他的心裡就熱切了起來。
顧笑並不知道他在打算著什麼,看兩人回屋繼續吵,她歎了口氣回了屋裡,看來還是得靠自己啊。
顧父顧母雖然對她挺寵愛的,但在當前的環境中,這份寵也當不得什麼,除了吃穿好一些少聽些罵,對於她命運的改變卻是極為無力的。
她必須要靠自己掙得家中的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