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蘇粒爾簡直想鑽進地縫,走之前還沒忘記說,“如果你想的話可以隨時聯係我。”
南渡遇過太多這樣的人。
今天他卻反複思考蘇粒爾所說的話。
一見鐘情,非常荒誕的一個詞,且還不符合實際。
南渡回到臥室,機器人還靜靜地躺在那裡。
忽視它,正視自己,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隻有不夠強大的意誌力。
這是一個很好鍛煉意誌力的機會。
很難得,南渡有把握戰勝困難。
正準備返回書房的時候電話聲響。
一經接通,對麵聲音震耳欲聾。
南渡把手機拿遠,開了免提:“說話。”
“遊戲輸了,搖個朋友買單,地址發給你了,快來。”
*
連江恒看著穿著一身高級定製西裝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人有些傻。
看著他不苟言笑的臉,以為自己喝醉了:“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酒吧裡,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南渡很不習慣。
他覺得自己瘋了,居然會主動來這。
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好疼,連江恒終於相信他是真人:“來,坐。”
真是稀了奇了,他居然能把這一尊大佛給請來,他最近又沒做什麼好事。
要說他和南渡的關係。
兩人從小一塊長大,小學和初中同校,本來高中也能同校,但是架不住人家優秀,進了少年班。
和他們從小一塊長大的有很多人,這一圈人幾乎都是,為什麼他和南渡的關係會好一點呢。
主要是小學同桌的緣故,再加上他這人臉皮厚。
當南渡明確表示他不需要朋友的時候,他還每天自稱為他的朋友。
時間一長,朋友的關係就延續到現在。
南渡極度後悔來這裡,掏出卡往他身上一扔:“結完賬,送到我公司就行。”
連江恒哪能讓他走,他出來一趟不容易:“哎呀,來都來了,玩會兒,天天工作,人都要工作壞了,今天我爺爺還跟我說讓我帶你出來放鬆。”
不知怎的,南渡居然真的沒走。
“喝點。”連江恒給他倒了杯酒,讓他自個消遣,沒打擾他,轉而和其他人聊天,“剛剛說到哪兒了,婚期訂在什麼時候,在那兒舉行典禮。”
“過年的時候唄,大家都有空,至於在哪裡舉行,什麼形式,還真沒確定好,主要看她。”
“本來我想的是庭院婚禮,但是太冷了,還是室內吧。”
南渡不常喝酒,隻有工作壓力比較大還有重要的場合他才會碰酒。
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太差。
今天一喝,確實不錯,於是他就多喝了點。
剛剛他們在談婚禮的事,南渡望向話題的主角,這兩個人他認識,他們倆小時候不是經常打架嗎,怎麼會結婚。
緣分還真是神奇。
南渡不怎麼喜歡來這裡,主要是燈光太閃,音樂太吵。
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某個侍應生身上,是背影,但他還是第一眼認了出來。
一恍惚,原本打算隻喝一小口的他一飲而儘。
冰涼的液體滑過食道,進入胃裡,然後灼燒起來。
清明的大腦也變得混沌起來。
他一回頭,看到他的同時他也看到了自己,對方回應一個笑容。
南渡低下頭,躲避他的眼神,他感覺全身都燒了起來。
不去在意他。
南渡沒發現過聽他們聊天還挺有意思,不知不覺話題的中心也到了他身上。
“南渡不是還單身嗎?”
“南渡說真的,我挺好奇的,你真的不打算嘗試一下,真的要把所有的青春奉獻給工作,太可惜了吧。”
“對呀,你長得這麼好看,我的很多朋友都想要你的聯係方式呢。”
“我聽說,你們公司的員工都說你是無性戀,怎麼可能,人都有七情六欲,隻是沒遇上合適的人。”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又互相熟悉,什麼消息靈通得很。
說起話來也不遮掩。
“我喜歡。”
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其他人也都不再煩他。
唯有連江恒想到一件事,臉色有些黑:“你知道有些人造謠說你喜歡男人這件事嗎?”
“知道。”南渡抿了一口酒,“我還知道是誰先傳出來的。”
他一說,連江恒也知道,無非就是南渡大四時期一個瘋狂的追求者愛而生恨的故事。
“那你就不管。”
“嘴在他們身上我管不著。”
“那。”連江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這麼多年,他就沒見過南渡心裡有過誰,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如果,那麼,他是不是有機會。
人陸陸續續離開,南渡罕見地待到很晚。
一杯接著一杯。
連江恒也看出他心裡有事,不然的話他壓根就不會來這。
他想問但不知道如何開口。
南渡想喝到什麼時候,他想陪到什麼時候,可是他有事得先走。
南渡並不在意他在不在這:“走吧。”
絢爛的燈光下,連江恒發現他更好看,喝了酒的緣故,眼神有些迷離,也沒有平時那麼疏離。
連江恒依依不舍:“那我走了。”
一步三回頭。
獨自待了一會兒,看著送水工忙來忙去,南渡心裡越來越煩躁。
想把他趕走,但是眼睛卻誠實得很,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一整瓶酒喝完之後,有點困。
應該走了,但他還是沒走。
酒吧裡動感的音樂消失,人也越來越少,多彩的燈光變為單色。
快打烊了。
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南渡發現自己在故意等著他上前。
一桌又一桌。
從遠到近,等到他站定在自己麵前。
南渡緊盯著他的臉說。
“楚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