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阮晚聽著她爸的話,去找七班班主任。
班主任姓郭,戴著一副細邊眼睛,四五十歲。處於教育經驗算豐富,家長放心的階段,因此頭發有點禿。為人殷勤,勞心累命的氣質,看阮晚規規矩矩穿著校服,目光童真,心累這是個乖孩子到他班上了,馬上心下就有了忖度。
拿著茶杯和教案,老郭慣性要光偉正的一路帶阮晚介紹這所學校,他們班上乃至整個年級大致的學風,平時學習以及考試製度。
熱愛學習,尊重師長,關心同學,和諧共處,有班級榮辱感必不可少,有處理不了的事不會問的問題找他找任課老師和班長陳思明。她的父親他也略有耳聞啊。
一大清早,太陽就升到東邊,照耀他教學樓下細軟脆弱的頭發。老郭說到這就笑起來:“你爸爸說你想低低調調在這練完高中。”
還有話未說完。
孩子太樸質,涉世未深,不圓滑,沒搭話。
“……”
他不知道怎麼說咱班不好混,龍虎窩,你爸缺心眼,咋進他班的,萬一待哭了他又要遭殃。
阮晚跟心裡覺得棘手,杞人憂天的老郭一起上樓。
班乾部已經組織好的把新書全發完了,這一新年突然主動又積極。
老郭欣慰。
教室內一人一桌。
老郭讓阮晚在他出現後台下立馬安靜了的教室講台上自我介紹一下!
“……”
阮晚社恐。
彼時還不知道第一印象的重要,就繃著臉簡短說我叫阮晚。
老班給她遞筆,她在黑板上緊張地手哆嗦寫下自己的名字……
就想下台。
那一天,給台下大多同學的印象就是有點拽。
老郭給她安排的座位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是中央一圈學霸區。
老郭覺得這是她應該有的待遇。
第一她是轉校生,需要老師多照顧一下,二來她在她那個城市的高中單成績單有潛力又漂亮,期末考試完美,不分科的不偏科。
“……”
那會,阮晚下台,坐到那張空位後,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就兩隻耳朵滾燙,後腦勺的頭皮發麻。
磁場很奇怪。
她扭頭看看周圍。
周圍沒一個人好奇瞧她一眼,全都低頭靜默看書。
大家看著都挺普通又不普通的,“勤奮苦讀”中透出一股冷漠。
阮晚幾分鐘的後來,實在起雞皮疙瘩的回頭多看幾眼。
後排有好幾個男生在同學縫裡,胳膊肘搭著桌朝她以為不明的笑。
把阮晚嚇的以為他們下課就來找她。
惴惴不安一節自習。
沒人找她。
阮晚宛如被孤立成一座和這方肉眼可及的小方桌融為一體的荒島。
周圍鬨哄哄。
第一節課下課後,班長看不過去過來找這轉校生,跟她說新書名字寫了嗎?課程表抄了嗎?
課程表在那。
語氣儘量支撐的溫和。
陳思明指班門口,算是宰相肚裡能撐船的表率跟轉校生破冰。
轉校生尋他目光看過去,呐一下,點頭,認真跟他沒說謝謝,甚似謝謝的說:“好。”
“……”
陳思明一腔火打在棉花上。眉頭皺皺。
第一天上課。
在早上最後一堂課結束後,大家一擁而上吵吵鬨鬨出去吃飯時,阮晚不得不正視自己:她好像被孤立了。
沒有人好奇新同學。
——也不是她不能被孤立。
就是不明白,很奇怪,自己才第一天,也沒得罪人,除了講台上有點緊張所以沒展現自己友善的一麵之外,怎麼就被孤立了。
阮晚蓋好蓋帽,茫然出去找食堂吃飯時,像分不清這個天地的左西右東,找不到頭緒她開始篤定就是自己在講台上沒表現好?
讓他們覺得,自己高冷不好相處。
不然還有啥原因。
——她長得醜?
下樓梯走在水泥地光潔赤.條的路上時,阮晚沒想學習,想這事想的頭昏腦脹。
作孽。
中午,阮晚去食堂吃飯。
下午上課,上課接著放學,阮晚挑著書,背起書包走,下樓梯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背後有人喊她阮晚。
一遍是幻聽。
兩遍三遍感覺還有人在喊。
就是真有人喊。
阮晚回頭,眯著眼在樓梯上沒找到熟悉的人。
她後知後覺驚恐。
大部隊正好擁擠著下樓。
阮晚正打算裝什麼都沒聽見的撇頭下樓時,舒芳咬牙切齒在她這睜眼瞎眼跟前的拽住她馬尾!
“你他媽是不是呆瓜?”舒芳氣笑的罵。
舒芳脾氣大,拉著胡晴晴帶她一起去外麵吃。
“學校食堂難吃死了。”舒芳說。不想第一天就受這罪。
本來上學就煩!
舒芳厭學,胡晴晴跟她正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方才在樓梯道遇到阮晚的時候她還不想打招呼,不是一路人。但舒芳把認出她頭上那根粉紅電話圈品了兩圈,舒芳沒忍住拉住這個會珍惜彆人送的東西的人。
這個人家境估計不錯,他媽橡皮筋居然是古馳牌子。
阮晚正像根枯草的孤立無援,很消極。忙不迭跟她們一起,有點焉頭巴腦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