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阮晚在開學第一天就被人孤立且暫時沒救的晚上,跟江思饒許陳仰阮川一個班的徐樂,很震驚地憋了一天,終於在晚上上晚自習的路上問阮川:“你妹怎麼不跟你在一個班?”
蔣思饒:“咱妹妹在哪個班?”
“七班?”徐樂說。
蔣思饒嘴上像縫了拉鏈。
阮川變身阮爺,冰冷矜持地往前走,壓根就不想理他們。
有些話隻適合放私底下說,到班上了他們就說不了了,阮川隻想到這個。
他煩躁地想擺脫這些問號。
少年步伐越來越快,很快擦過他的空氣和微風都托著他仿佛乘風。
後來再過兩天,徐樂蔣思饒許陳仰阮川在的四班都知道了阮晚在那班被孤立的事兒。
一起趴圖書館的桌上玩手機喝咖啡,蔣思饒不在,徐樂抄兩學霸作業,就不明白怎麼阮晚兒也有人敢欺負啊?
去哪班不好去七班?
他老爸是不是坑他晚的隱藏深櫃?
這麻煩人麻煩的事一樁樁。
徐樂不長眼的在這幾天持續黑著臉的阮川麵前,怎麼想就怎麼說的吧啦吧啦開。
徐樂仗自己跟阮川認識兩年,再之前在他太歲頭上動土,不長眼請他妹去後江放煙花也沒事的經驗。
阮川今朝突然鬆了點土。煩躁地扒了下頭發,玩著桌上的筆說:“我怎麼知道她這麼蠢。”
“……”正左腿架右腿玩手機的許陳仰聞聲抬起頭,瞧他,“說你妹一次蠢你就把這字放心上了。”
徐樂見架勢,也裝事外客看得清的斟酌跟阮川說:“她可能就是怕你媽……耽誤你一家和諧。”
“她躲她能躲一輩子嗎?”阮川驀地抬起眼皮。目光清澈又炙熱。
平常臉的許陳仰跟徐樂都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
少年又把頭低下,一支筆被他骨節分明的指節左右折騰:“她來了這裡,應該明白很多事逃避不了,需要靠慢慢融化。她走一步往後退半步,給她往前鋪路,我媽都鬆了口她蒙著頭掩耳盜鈴自己要出去住,她住了問題還在這,她躲能躲得掉嗎?回回從第一步重來,她又總有一天要融進這個家。”
“……”
徐樂一副慈悲相。
忽然就覺得心軟軟,他好愛他妹。
許陳仰平靜望著阮川,則想發笑,頓了頓忍不住嘖一聲:“這就你蠢了。她出去住宿,在這學校住宿能住幾年?”
許陳仰的話宛如驚雷。
“一年半。一年半她就走了說不定她從沒想融過入你們這個家,她來這是因為沒辦法她母親去世了。”
阮川臉色陡然變得極差。
可許陳仰忍不住還是想接著,許少年覺得這像治病該出手時就一刀切,角度冷漠理性時他聲腔輕飄飄的如宣判:“哄你那一般人精神hold不住的媽媽一年半夠?得要幾年,人的愛輕而易舉沒了,恨帶到墳墓裡。我說你不如跟你爸給她上大學和以後準備著多點的錢,他媽人家說不定會因這個感謝你。”
阮川:“……”
“……”
徐樂差點跳起來,望著阮川越變越差快要改變世界的臉色,推許陳仰說:“你說這個乾啥呀?”
徐樂恨不得上手捂他嘴!
就是這樣也不能說!
萬一阮晚就是這麼傻沒想到這點呢?!
徐樂猴急。
許陳仰反倒斜一眼推他的徐樂,真驕縱的少爺脾氣陰晴不定,仍然比阮川橫。
…
阮晚跟老郭申請了下下個星期坐後麵的事。
老郭緊張,阮晚卻不知道。也不會打小報告,這事也不知道怎麼說,就說沒有其他問題……她就是想坐後排,感覺舒服些。
坐老師眼皮子底下壓力大。老郭安慰自己。
“交心”後,老郭懇切批準了。
出了辦公室,阮晚瞅著細密刺進眼睛裡的陽光,總想著接下來她日子該舒服些,沒那麼多目光在背後行刺她。
沒想到周五那天下午,還沒開班會的時候,幸運就比她想象來得早,要來的多。
叫陳玉萌的主動跟她搭話,在她下課出班門去廁所的樓梯道那扯了下她頭發。
“……”阮晚回頭,她冷漠著臉說:“你發圈沒紮好,頭發翹起來了。”
“……”
阮晚哦一聲,手往背後碰碰紮電話圈就會翹點頭發起來的頭發,朝她笑起來。
阮晚真切笑起來時很可愛。
臉小小的,下巴尖尖的,白牙在嘴巴裡小巧的露五七八顆,把大多數人刻板印象裡沒壞心眼的善良同學描繪出來。
“……”
陳玉萌啞然地張著嘴。
就因為這個笑,她跟阮晚的磁場碰撞上了。
沒人不喜歡傻白甜。
陳玉萌短頭發,個子也不高,但也不人如其名的萌,她有點精明。
阮晚再坐到後排後,她跟大多數人的關係都緩和了點過來,陳玉萌是她左邊桌,便在她帶動下,開始有人跟她搭話,了解了解她,介紹介紹自己。
阮晚沒少在宿舍裡聽舒芳胡晴晴的七班科普,所以之後三四天下來,除卻勉強適應了課本和目前學習進度,也很快清楚了自己在班上的地位處在哪。
在成績中遊,往下遊,或者乾脆就不大好但有錢的堆裡混著。陳玉萌家境不太好成績中上遊,是那幾個上課塗指甲油“班花”的抄作業對象。
但陳玉萌也不喜歡她們幾個。
陳玉萌自卑,最想成績往上爬,和她們打好交道不在她每天思考的範疇裡。
阮晚跟她獨善其身的學習。
陳玉萌把阮晚當作暫時提供情緒的“好朋友”
自然,話也就多了。
一有空就拉阮晚吧啦吧啦說。
讓她彆吃食堂了。
那麼難吃。
帶她出去覓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