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川仿佛長久到幾光年的愣著他妹,直到被老師打斷。他正視又結合她旁邊站著的哭哭啼啼的正常人,想到他爸經常的“小子小子”。原來在大點的人眼裡,他們這小孩巨他媽討人嫌。阮川也黑臉印黑臉的黑了臉。
阮川跟她班上的他認識的老郭頷首,聲量不大不小:“郭老師。”
“阮川?”
老郭坐在自己工位上說。
“是。”
少年長身玉立,斯文受教育地站過去。
阮川來了,狹窄的空間又多一個人。
阮晚閉著嘴往陸玲擠擠,陸玲往旁邊站站,吸著鼻涕,開始覺得自己哭的有點醜。
阮晚沒哭。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但這樣就顯得阮晚錯更大一點,陸玲忍了。
老郭不能瞧阮晚,一瞧阮晚就覺得這孩子好逗。
平時悶聲不吭像個倒黴蛋,沒想到打架起來牛的很,把旁邊小姑娘臉扣四五道,頭發拽沒一大把,被宿舍裡小姑娘帶著舍管阿姨來舉報,舍管說明情況,跟他偷偷說了好幾句阮晚這孩子好脾氣。頭一回,好孩子繃著臉煞氣沉沉。
她那舍管阿姨:“……”
她現在跟□□大佬伏地正法地站他麵前,尚不悔過錯,尖下巴臉居然也有雙下巴,擠堆著,苦大仇深望他,他就越看越樂。
沒法看。
老郭咳嗽一聲,折著教案跟阮晚的哥哥,阮川說明情況。
這兩個同學在私下鬥毆東窗事發後已經互相原諒對方了,就是私了了,私了原因不願意說,打架動機也不願意說,目擊證人有兩個人,也是她班的同學,也不願意說。
你說,是不是難管?
現在少年人都有秘密。
但她們是未成年,思想還未成熟,這秘密他不倡導。
所以雖她們承認錯誤的態度良好,但傷口都嚴重,彼此回家了她們父母也一定會好奇追究,老郭還是要找下她倆的家長的,做下不過激的心理輔導,督促督促。
“再要寫一篇兩千多字的悔過作文。”老郭說。
阮晚抬眼睛:?
陸玲:?
這怎麼又跟說好的不一樣呢??
陸玲心說老郭你不是答應我們不找爸媽嗎?!
老郭嚴肅跟阮川敲板:“讓她們記住這一天!無論什麼緣由都不能動手打架,害人害己。”
“下回再有這樣的事他就要處以處分以示嚴重性了。”
老郭下達最後通牒。
聽說阮川正好是阮晚的哥哥,也是大人了,他才把他叫過來。
阮川是個大人。
阮晚黑線中,果然不負老郭的期望的聰明鬼,溫文爾雅的阮川跟老郭一唱一和,沒安慰責難到她,一心把老郭給哄好了。
阮川帶阮晚和被她打的陸玲出辦公室後,世界安靜了一瞬。阮川從褲子口袋裡拿出紙巾先遞給陸玲。
“……”陸玲接過。
上課鈴已經打過了。
阮川也不急了。
從上方向兩個不約而同衝他低頭的同學詢問說:“你倆有話說嗎?”
阮晚:“……”
嘎吱信號斷線中。
“……”陸玲等了會,鼓起勇氣抬頭,學阮晚今天平等恨每一個人的狀態朝他說:“沒了。”
少年和她對視,垂眼睛,說:“行。那我和我妹說幾句話。”
陸玲點頭說好。
陸玲先走,腿有點軟。
……
……
陸玲走後,阮晚和阮川時隔很久後又再次獨自麵對麵。
阮晚想翻白眼,繼續自閉:“……”
阮晚,今天就是看不慣她們這些要求她乾這事那事也沒好處的人。
她幫忙是情分,拒絕是正常,她們不願意就掰。
現在打完了阮晚也沒什麼感覺,最多,終於,輕快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不了被請家長……
大不了又麻煩她爸,她不是好孩子了。
那,又能怎樣。
許陳仰都說她不高興了彆忍。
?
說過這話麼?
反正,為什麼要忍。
她現在心裡積壓的鬱結散了。
她以前擔心打架就會混不下去的擔憂在打完反而徹底沒了。
對方跟她和解。
原來敵人也沒那麼強大。
就像那個申明朗。
有些人就需要翻臉才能清醒。
她倔的胡思亂想中,阮川身上的清新香氣在往她臉上撞。好會。
阮晚餘光瞧她哥的衣擺和褲子鞋,突然鼻子猛地發酸。
酸的厲害。
她好傻啊。
為什麼沒長大。
為什麼要這樣。
阮晚下一步要酸的抽鼻子時。
阮川蹙眉,無奈開口:“為什麼跟她打起來了?”
“……”
阮晚吸氣。
“……她的錯多你的錯多。”
“不知道!”阮晚煩躁。
想平靜平靜不下去。
她為什麼對人這麼凶!
阮晚眼眶裡下大雨。
“開心嗎?”
阮晚:“……”
“……哥哥抱抱。”
阮川歎氣著第一次上手給他同父異母但出聲不是錯的妹妹的倔強腦袋掰過來抱進懷裡。
——寬闊的懷抱抱著本質野草一樣的野孩子。
……阮晚一顆黃豆大的眼淚滾落在阮川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