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高興 天堂人間和地獄(2 / 2)

月亮不高興 川二 7247 字 9個月前

到大馬路上那說漫長也挺漫長的六分鐘,許陳仰覺得除了他缺心眼的幾個兄弟,沒有其他人像阮晚這樣對他了。

今晚無厘頭,被誰派來拯救許陳仰的阮晚剛站上馬路就順利招到了車,到達目的地,付了一個起步價。到一家下坡就是亮著燈的小診所前,周圍還在營業,但靜靜謐謐的。玻璃門是推的,貼近玻璃門的地方排隊坐著不看手機的大爺老太太,許陳仰和阮晚是那唯二兩個年輕人。

推開門時,清爽的消毒水氣味撲麵而來。

許陳仰進屋時還差點被不高的門撞到了頭。

他抬手仰頭看看。

阮晚都怕他化了,說:“你,慢點。”

看到醫生。

一個一看就很有經驗且有醫德的頭發花白,麵容慈祥的老醫生。

看到乖乖小姑娘後麵看著不大好惹,一看就聰明滑頭的小子,說:“小夥子生病了?”

“嗯。”阮晚替許陳仰答,“感感冒。”

剛打算說嗯的許陳仰微微睜大了下眼,對阮晚的背影,笑點被戳到的停不下來的又無聲笑。

“……”老醫生看他可開心了,悠悠讓他坐正堂的小桌子對麵,說:“他看起來不大嚴重啊。”

阮晚懷疑老醫生說瞎話,瞪大眼睛,緊張急迫的小聲回:“他他挺嚴嚴重的。”

“你這磕巴怎麼了?”老醫生專業的態度問她。

阮阮晚凍僵的臉抽抽,乾巴巴說:“……不不是——天生的。”

她知道她一路牽許陳仰衣袖時他在後麵一路樂。

像看破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喜歡我的意思的樂。但阮晚不拉他走他就走很慢,阮晚不能放手,所以她幾乎是一路崩潰地瑟縮著冷風,和許陳仰心情截然相反的到這裡的……

她磕巴她都覺得很正常。

老醫生給許陳仰把下脈,給他夾溫度計到胳肢窩底下,在旁邊等會。

然後念念叨叨說他體質差,所以生病是不是有點難好,兩個法子,要不他開點藥,要不掛水,但掛水就要連續掛兩天,好的利索些。

許陳仰說:“我吃藥不管用。”

老醫生瞧他一眼。沒說因為你沒在我這吃藥。

小夥說:“我掛水吧。”

老醫生說好。

先等等看看你的溫度計。

旁邊老爺爺老奶奶都擠眉弄眼在老醫生背後誇讚豎大拇指:“生病就讓他看,他看病厲害。”

“好多人從大老遠過來要他掛兩瓶水。”

“二中的?”

有人問阮晚許陳仰,阮晚說是。

他們說:“這個是你同學?”

“嗯。”

“你倆個——”

使眼色。

阮晚驚訝的坐直起來,說不是。

……

……

許陳仰在她旁邊坐著,把臉埋進領子裡,眼皮沒什麼勁的搭垂,燈光渾厚的又在他眼皮上覆了一層,沒閉眼甚似閉眼。

少年一旦在暖烘烘的房間裡徹底坐下來,就困頓的很想睡覺,大腦昏沉沉,全身虛軟的能支撐他到這,他猜他等會睡過去都不算睡過去,算昏過去。

老醫生過來給他取溫度計,看著像少爺的混孩子想睡覺了模樣倒看著很乖,老醫生說等著。

他進裡屋配藥水,寫單子,年紀大了折騰到有點慢,出來後,一輩人沒聊天扯淡的大眼瞪小眼,發燒的少年老大一個,憋屈地窩在椅子裡已經睡著了。

歪著頭,長得實在好的如山風明月。

小姑娘乖乖靜靜的端著一杯水,在旁邊瞧著他。

“一個多小時。”老醫生小聲說,還拿手指比了比,“最好搖他起來讓他多喝點水。”

小姑娘待人處事有種小心翼翼,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有為難地舉下杯子說:“要喝多嗎?我剛讓他喝了兩口。”

老醫生:“……喝了就行。”

……

……

阮晚坐許陳仰旁邊玩好久不玩的手機。

期間有奶奶說外麵又下雪了。

阮晚扭頭去看,夜裡玻璃門上覆了一層水汽,被老人手指劃開的地方顯露的好像還下的不小。

阮晚忍不住起身去看。

老奶奶讓她注意彆把冷氣帶進來。

阮晚低聲說好。

開點門擠出去。

外麵雪像倒下來似的。

鵝毛大雪。

很快落的身體不錯的小姑娘頭上睫毛上薄薄一層冰晶。

兩瓶掛完了。

最後。

阮晚和老醫生對著對許陳仰插針拔針,從頭到尾還都沒醒的睡眠質量不錯的許陳仰。

老醫生說:“你把他叫醒吧,帶他回家。”

阮晚一頓,看著乖的有些不可思議的許陳仰的臉。有些於心不忍。

阮晚想他多睡兒。

正要轉頭跟老醫生商量,老醫生虎著臉:“他不回去我不睡啦?”

“我下班了。”老醫生還挺幽默地給她指指他的腕表:“你看這裡麵就你倆最後沒走了。”

阮晚:“……”

阮晚隻能叫醒許陳仰。

拍了拍他衣服。

又拍了拍他衣服。

“……”

“……”

許陳仰沒什麼起床氣的睜眼,惺忪地醒來。

眼睛真睜開了。

背後和腰側彆著疼。

他像沒搞清狀況。

阮晚把水遞給他,跟他說:“藥水掛好了,你先喝點水,我們回去了。明天再在比這時早點的時候來。”

阮晚又牽許陳仰的衣袖出門。

讓他注意頭頂。

出門那刹,冷不防凍的許陳仰一個激靈……

許陳仰仰頭望向天上紛紛揚揚肉眼可見的大雪,地上都已銀裝素裹的密密覆蓋一層。

黑夜很黑,雪光發亮。

遠處燈火鬆散亮著。

許陳仰像被阮晚帶到異世界。

這時,阮晚碰碰他。

他又低眸。頭上很快落了一層雪的阮晚手裡斜拿把打開的透明的傘,不大好意思的臉瑩白著遞給他說:“你打,我打不到你。”

“……”許陳仰遲緩接過。

生病後遺症。

阮晚鳳眼精神,插了兜跟他有點求表揚的意思說:“我們去上坡那路口吧,我打了車,還差兩分鐘。”

寒涼的冷氣刮的阮晚耳朵疼。

“……”

許陳仰把傘舉到頭頂。

——阮晚迅速也把另把傘打開了。

她原本不想買兩把傘的,她有帽子,雪這個東西及時拍拍就沒了。但想她要不打的話,許陳仰肯定把這當奉獻也不打。

她打開時,許陳仰突然在她旁邊輕嘖了一聲。

阮晚抬眼,少年精致臉上的神情帶笑,又帶著“你傻啊”的無語,他手背還有針眼,說:“你浪漫過敏?”

少年身殘誌堅還要騷的嗓子啞的一塌糊塗。

阮晚:“?”

許陳仰抽下鼻子又低下頭說:“沒什麼。”

阮晚:“……”

車來了。

阮晚打開車門讓他進去,他沒客氣坐進去,清爽的草木裹涼雪的氣息擦過阮晚時突然說:“你聽過句詩嗎?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阮晚:“……”

阮晚撐著傘,站在車門口眉眼如畫,神色不明的看著他,撐著她小腦袋的細長脖頸裸露在外,嚴肅又堅韌不摧。

許陳仰挑眉。

阮晚緩好了,鑽進去。

在狹小車間裡阮晚總感覺自己像一頭紮進他懷裡一樣。

但阮晚心裡清楚這很多情況是心理作用。換個人就不一樣。

不論做什麼事,換個人就不一樣。

宇宙裡那麼多星球,地球上億萬生命,隻有某個人讓見過千千萬萬的某個人見到天堂人間和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