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師父,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待!”
:“借你吉言!”他轉過身,邁著大步,往回走。
遲遲沒見著我的身影,他有些氣惱。
:“還不快跟上!”他頭也不回,步子卻收斂了許多。
:“我來了,師父!”我連忙快步跟上。
我抬眼瞧他,可是在那麼猛烈的光照下,看不清他的臉。
:“師父。”
:“怎麼了,小家夥?”
:“以後,能不能晚點走……”
他沉默了,一向犀利的他,卻始終張不開嘴。
過了良久,他才笑著說道:“你當誰都是你,一輩子要當個小破孩!”
:“我不喜歡長大,長大就要承擔好多,好多……”
我垂下頭,難過地說道:“如果我不長大,那所有人就不會離開了。”
:“傻孩子,又是聽你師兄胡謅呢!”他蹲下身,摸我的頭,“要多動動腦子,彆聽風是雨的,小心以後被彆人三言兩語騙了去!”
:“唔,師父,你又拿我打趣!”
:“哈哈哈,誰叫你是小孩呢!”他掐了掐我的臉,站起身,拉著我向前走去。
往事如風,遇見心中所思之人,我卻依然改變不了什麼……
我恨,我真的恨,這一眼望到頭的未來……
於是,當我再次見到他時,也隻能淡淡一句,師父,還請安好!
:“怎麼,就這麼見不得師父好?”他隻是疑惑了一瞬,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調笑神色。
:“我的小四從來不會這麼對我說話,所以,小四,你是想師父了嗎?”
世界轟然崩塌,隻見師父完美無暇的臉上多了好幾道裂縫,不僅割裂了他嬉笑的臉,也將他的聲音糊上了一層雜音,就像老舊的收音機,模模糊糊,遠遠近近,不知身在何處。
:“許久未見了……”
:“這句話應是為師送你才是!”
他抬起手,試圖摸摸我的頭,可卻在看到那隻比自己矮上小半個頭的徒弟麵前,又倏地收回了手:“原來都那麼大了……”
:“小四,宗門還好嗎?”
:“很好,欠的外債已還了大半,怕是要還到你徒孫那代了!”
:“小破孩,果然是大了,都會跟師父開玩笑了!”
:“還不是學您的!”我笑著將他的手按在了我的頭上。
:“沒有小時候好玩了。”他有些僵硬地摸了摸我的頭。
:“師父,你不問些其他的嗎?”
他隻是淡淡地看我一眼,如同那些沉入深淵的夢,隻是一望無際的黑。
:“受委屈了,就打回去。”
:“好。”
:“你可是我……”
:“鐘佑道君的弟子,可不要丟你的臉!”我笑著接了他的話。
他怔了怔,又笑道:“知曉便好,走吧,彆迷了路。”
:“我會的,師父。”
對於重新掌控身體,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哪怕上一秒我還在與師父交談,下一秒又回歸了現實。
那一刻我仿佛真成了那個玉清,小小的玉清,肆無忌憚地與著曾經的長輩撒嬌,訴說著一切的委屈和憤懣。
那種激動澎湃的心似乎掌控著我的心,又似乎離我很遠。
我輕易的被他的話帶起了淡淡愁緒,就好像我真是那個自家宗門欠了一屁股外債的玉清一樣。
於是,我順從地低下頭,將那無安放的手放在那個有些熟悉的顱頂上。
感受著他帶有涼意的體溫,我為此感到難過,不知何時,我失去了一位如此親厚的長輩,而我們萍水相逢,堪堪點頭之交……
我無法向他剖析自己的內心,他也無法做到坦率地麵對這個已經長成的,陌生的徒弟。
我,同樣也無法麵對我……
四處高火如雲,明明是那麼陰暗濃重的天,四濺的火星子帶著火把飛到了各個角落。
本就不大的街道被摩肩擦踵的人擠得支離破碎。
紛飛的術法混著奇形怪狀的器具,占據了我的大部分視野。
:“休息好了嗎?”她躲在幕後,笑眯眯地扯著閒話。
:“少說點廢話。”我把嘴角扯開了一點。
:“嗬,那就靠你了!”
:“等等,”我抱起了一旁的小女孩,躲過了飛過來的一把斧頭,“你還會出現嗎?”
:“我就給你三次救命的機會,且行且珍惜,有事就按鎖骨上的那顆痣,回見!”
:“等等!”
:“算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歎了口氣,我將小女孩交與她的爺爺。
:“這裡處處不安全,你們自己保重!”
然後,我沒在管他們的反應,看向那個所謂的大小姐和她的跟班什麼的。
:“至於你們,”望見他們緊繃的小臉,我緩了緩語氣,“亦然。”
見我微微放鬆了姿態,那個大小姐忍不住開口道:“道君,那兩位該如何處置?”
她說的是兩個匍匐在地,衣著樣貌皆是狼狽不堪的男子。
許是我斜睨的那一眼,嚇得那出手的男人連連求饒:“道君饒命,還請道君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真是麻煩纏身,讓我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