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棋局下完,二師兄站起身,替師父收拾“殘局”。
:“小二,你這人心思太重,居然逼得師父我連連敗退,真是一點也沒學到小五的尊師重道。”
二師兄不說話,又點了點頭。
:“真是個悶葫蘆,你也是,他也是。”師父轉頭看向我,“怎麼一直不說話?”
:“師父,我不會離開你們的。”
:曉得了,你師父還不了解你?既然話說完了,就快些回去吧!”
:“嗯,那我告辭了。”我對著師父,二師兄點點頭後,轉身離去。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他不大的聲音傳來:“不舒服,就去床上躺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我會的,師父。”我輕輕勾起嘴角。
我喜歡這個擁有和睦氣氛的宗門,所以,我不會離開這裡的。
……
:“在此之前,我是個街頭乞兒。有天師父路過,看到了重傷倒地的我,然後他就把我帶回去養起來了。”
我的眉頭緊皺,感覺很難以言喻。這兩句話前後語序不搭,我都不知道他怎麼把它們放在一起的。
:“感覺有點奇怪……”
:“師姐之前也這麼說過。”他彎起了唇。
:“那之後呢?”
:“師父為我找了醫館,找人幫我療好了傷。”
我幽幽轉醒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很好看的哥哥。他長著一副恬靜的模樣,可說起話來,卻是痞氣十足。
:“小孩,睡了兩天,總算是醒了!”
我打量了四周,發現我睡在一張大床上。明白是他幫助了我,我啞著嗓子,乖乖地開口道謝。
:“謝,謝謝。”
:“比我家那小孩乖巧多了。”他突然上手摸了摸我的頭。
見他突然湊過來,我有些害怕,僵著原地不敢動彈。
:“燒退了,看來危險期你是熬過去了。”
知曉他隻是幫我探個額頭,我就放下些戒備。
:“嗯。”
:“身體可有不適?”
:“並無。”
:“那便好,小孩,你怎麼一個人倒在路邊?”
:“我被人打了。”
:“倒是實誠。”他上手揉了揉我的頭。
:“然後,他問我,想回家嗎?我說,想,但我不能回去。”見灶中的火光變得黯淡,玉賜往灶裡加了根細長的柴火。
:“然後呢?”
:“他說,想做就去做,他會護著我。”玉賜用鐵棍將那根木頭捅地更進去了些,“然後他又將手搭在我的腦袋上。”
這是一種很溫馨的觸感,當他的手放在我的頭上時,我才發現,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與人接觸。
:“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每個人都這麼看他。”
他真是個奇怪的人類,不僅救了我,還要帶我去見我許久未見的父母,我該去嗎?
:“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他的東西,若是他想賣我,也不必如此彎彎繞繞,所以,我跟他去了。”
他帶我去了那座熟悉的小山,我以為我已經忘記它了,就像忘記生活中的大部分時光一樣。
然後他背著我,走在我指認的隱秘的山間小路上,與我攀談起來。
:“到了那時候,他才開口問我的名姓。”
:“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我搖了搖頭,意識到對方看不到後,我才小聲地開口:“我沒有那段記憶,大概是沒有吧!”
然後他上下顛了顛我,嚇得我連忙摟緊了他的脖子。
:“這麼輕,難怪記性不好。”
:“我不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但又不敢開口,隻能悶在心裡,他卻突然給我解釋了緣由。”
:“吃的不好,哪有力氣去記東西,能不忘光就算腦子靈光了!”
:“嗯。”
:“你這小孩,怎麼隻會說一個“嗯”字,是不好意思開口嗎?”
:“嗯。”
:“鋸嘴葫蘆一個,就跟小二一個樣。若來的是他,保準兒你們一天下來,隻能兩個人乾瞪眼。”
:“這是我對二師兄的初映象,我以為他同我一般,不怎會講話。”
然後我沉默了,這句話的調侃意味很強,我實在不想接它。
他像是沒感覺氣氛的凝滯,又自顧自的講起來:“小五一直想要個師弟,若你回不去了,就跟我走吧!你認我當師父,以後給我養老。”
:“師父他,真的很不莊重。”玉賜的語句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堪堪接上。
聽到這,我也頓感無語,他說的不無道理。
我不肯接話。
:“不說,那便是默認了。以後,你就跟我混,師父保準把你護得好好的。”
雖然這人喜歡蹬鼻子上臉,但話說來還是蠻動聽的,尤其是對我這麼一個流浪街頭的孩子來說。
:“嗯。”
:“乖徒弟。”他拍了拍我的背,“若是你父母不同意,我也會把你綁回去的。”
:“那一刻,我覺得還是流浪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