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萬年 我又見到了和翊大人,在……(2 / 2)

不過在那個早晨,他還是立在了門口,和昔日的幾位好友,目送著我遠去。

我見到了黃晗昱,另一位主官。他很沉默,靜得像夜晚的竹林,伴隨著月亮,低低吟唱。

他是李詠思的手足,也是對方的另一麵。他們關係親密無間,就像是長在兩具身體的同一個人,一個舉動,一個眼神,便能心意相通,代著對方表達。

這是我第一次在胞胎兄弟之外,看到如此默契的存在。

他的沉默相比起嘴巧的李主官來,格外得好懂。他是正直的,沉穩的,亙古不變的性格,造就了他身上那股子大俠的氣質,讓人一見到他,便覺得格外得安心。

他很忙,格外得忙,匆匆打過了招呼,就拖著李詠思回到了崗位上。

我瞬間明白了為什麼一個崗位上,卻有兩位繼承者。一柄鋒利的劍,需要的不隻是磨刀石,還要有它的劍鞘,古樸且厚重的劍鞘。

我揮了揮手,向著過去的時光道彆,從容地坐上了馬車。

我翻著手裡的三個錦囊,裡麵存放著這幾天來我得到的所有東西。

一件大衣,一個老舊的湯婆子,兩本秘籍,幾株藥草,一隻沉睡的須毛龜,黃從官塞給我的一些首飾,吃剩的零食,一些出行用的銀錢,以及今早師弟給的裝滿藥丸的小瓷瓶和一件飛行法器。

不多,但滿滿都是心意。就好像我通過了這些,與這個世界的聯係,逐步地加深……

:“師傅,我們什麼時候能到臨安鎮?”

:“快的,兩日就行!”

:“好的,謝謝師傅!”

臨安鎮,一處長於盆地的小鎮,四周被山林包圍,風景優美秀麗,算得上當地GDP發展前列的城鎮。

具情報所說,我要找的一味藥材,單枯枝就在此處。

單枯枝一種長於山間,依附於百年大樹的寄生植物。它平日裡偽裝成枯枝敗葉,很難被發現。

話說這單枯枝能被記錄在冊,來源於一段奇妙的遭遇。

某位掌門在曆練時遭遇沙虎圍堵,緊急情況上,拋出了一根充當拐杖的乾枯樹枝。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戈壁沙虎放棄追逐獵物,反倒是為了一根乾枯的樹枝大打出手,最終被掌門一舉消滅。

這是一個簡短精煉的故事,看起來像是某種無聊的睡前故事。英勇無畏的主角憑借著好運氣,無傷通關沙漠地圖,如果再加個前因後果,它就是個寓言小短文,寓意著好人有好報。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兩個問題:

一、一個能當上掌門的人,會在什麼情況下,用一根枯枝當拐杖?

前麵我已經說了,他是無傷通關,那麼這個行為就很不合理。

曆練總是跟青少年掛上鉤,這讓我忍不住聯想到我那個世界的青少年。好像,也不能不理解他的想法。男人總是自比於少年心氣,做事也確實沒什麼差彆,拿著根長棍做擊劍模樣,一點也不奇怪。所以,我應該能理解這位男掌門的行為。

再加上,山地陡峭,拿根拐杖走路,豈不是方便許多。

我努力忽略這是個可以修仙的世界,將現代的邏輯往上套。

二、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可能會拋出一些物件,吸引那些沙虎的注意。這一切的前提是,那個遭遇圍堵的是個普通人。一個修道者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該自亂陣腳,廢了自己的退路。正常的劇情是他收起了樹枝,掏出武器,與那些沙虎做鬥爭。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事先就知曉那單枯枝的用處。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偶然和意外,隻有恰到好處的湊巧罷了。

自那以後,那單枯枝便打出了名頭,奇異的香甜,再加上一些微妙的引魂功效,引得多方追逐。

此次尋藥,就算有修為傍身,那也是困難重重。

:“師傅,我睡一覺,到了飯點,麻煩叫一下我。”

:“好咧,姑娘儘管往裡麵躺,我這車,不顛的!”

:“謝謝,麻煩師傅了!”知道人家體諒我,我也不吝嗇那一點口水。

我靠著車壁,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翻起了修煉秘籍。

玄力即為懸力,懸掛,倒吊,逼迫自己的靈魂集中心力在逆境中成長,激發出力量與外界抗衡。這就是宗門弟子外出曆練的一種緣由,隻有經曆過災禍,在生死交加中,得到突破,重生,從而變得更加強大。

加強靈魂,並從靈魂中提出能量,武裝自己的能力,相當於法攻。玄力並不是無窮無儘的存在,值得一提的是,玄力儲存難,消耗快,所以,大多數的人,在修煉靈魂的同時,會加強身體上的鍛煉,修煉武技,以確保自己有更多的求生手段。

翻開第一篇章,是四個鎏金大字,“回我本真”。

這頁紙上沒有注釋,我隻能往下翻。

奇怪的是這頁紙上偏離了主題,講了一個曲折的故事。

我不信邪,將整個第一篇章翻了一遍。總共五十頁,全是個人的小傳。

無法,我隻能掀開了最後一頁。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無人能替你解惑。好在本宗曆代出天才,我已派人記下了他們的生平事跡,列在各篇章下,以此可作參考。”

所以說,所謂的修煉是意象流,全靠自由發揮。

身下的馬車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影影約約的交談聲響起。

:“可以搭坐一程嗎?”

:“這,小哥,我們這是商行的隊伍,車上放的都是商品……”

:“我願多支付些銀兩。”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

:“家中有事告急,我一人實在是沒有辦法,拜托師傅了,就淺帶我一程,我隻要有個位子坐就行,儘量不會麻煩你的。”

:“這,這,抱歉了,小哥,我們今日不收人了,你去找彆人吧!”

:“好吧,叨嘮師傅了,謝謝你,願意停下來聽我敘述,這個給你!”

:“這怎麼行呢,小哥,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收這個!”

按照這個流程走下去,他們還要再打好幾遍太極。

:“師傅。”

:“哎,吵到你了,姑娘,你放心,我們馬上就可以走了。”

:“讓他上我這車吧!”

:“哎,這……”

:“沒事的。”

:“好吧。”

:“小哥,行了,你過去吧,彆冒犯人家姑娘。”

:“多謝師傅,多謝姑娘!”

透過晃動的門簾,我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地上了車,將行李放在一邊,然後縮著身子坐在車架上,與車夫並排坐著。

見他沒其他的動作,我挪回了原位,繼續讀他人的小傳。

:“姑娘,謝謝你!”我聽到挺小聲的一句話飄了進來。

:“無事。”我翻著秘籍,懶洋洋地回了一句。

又是一聲很輕的笑,猶如叮叮當當的風鈴聲,格外得悅耳。

:“是我麻煩了姑娘才是。”

我抬起頭,落入一雙彎彎眼眸。

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