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了兩個饅頭,回了馬車上坐著。領隊人說,等糧食派發完了,就會有醫師過來,第一個給我包紮傷口。
我沒有拒絕,相比其他人,我的確受的傷更重些,身上被那隻妖魔,撕裂了好幾道口子。
:“姑娘,不要想太多。”
:“是你想太多了。”
他沒在說什麼,而是微微掀開車簾,一隻骨節寬大的手伸了進來。
:“什麼?”
他攤開手,一隻“螞蚱”神氣地立在他的掌心。
:“用草葉子折的。”
:“這個你拿來哄孩子,還差不多……”
:“誰的曾經,不是個孩子呢?就請收下吧!”
:“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
:“付出不一定是為了索取,若是為了得到什麼,除了勞動換取報酬外,假惺惺的付出,得到的,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謝謝,你的心意我收下了,禮物就不必了。”
:“我以為,同患難後,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我比較慢熱,還需要多些時日。”
:“兩日夠嗎?”
:“大抵是不夠的。”
:“好。”他慢悠悠地收回了手。
姍姍來遲的大夫拎著他的小藥箱跑了過來。
:“姑娘,勞煩將左手伸出來!”
大夫將他有些粗糙的手指搭在我手腕上。
:“右手。”
:“嗯……姑娘身上是不是受了多處傷?”
:“一共七處。”
:“那就對了,我就說怎麼感覺不太對……”
:“大夫?”
:“好在姑娘受的都是皮外傷,沒有多少毒血滲入體內。就是……姑娘體內先有……兩兩相遇,總有一爭。所以,拔出這妖魔毒血,有點困難……”
:“我需要準備點什麼?”
大夫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看懂了他的眼色,立馬起身告辭。
:“既然師傅邀請,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姑娘,師傅泡好了山泉水,我先去取來,好來泡茶水。”
意識到他在找理由開溜,我就沒打算挽留:“好。”
男人走後,我接著上麵的問題:“大夫,我需要準備些什麼?”
:“姑娘需要用燒酒浸泡過的利器,將傷口割大,再放些毒血。而我會在一旁施銀針,逼出妖魔毒血。”
:“大夫,你可知道,我中的另一種毒,是何毒?”
:“老朽不才,沒能看出那是什麼毒,隻能推測出,這是一種采自某種毒草的毒汁。”
:“大夫大才!”能有線索就是件好事。
:“不不不,姑娘繆讚了。隻是家師深造多年,帶的我們幾個小的,也學了點淺。”小老頭笑眯眯地摸著他的小胡子。
:“大夫,你是怎麼分辨出,這種毒素源於毒草的汁液呢?”
:“動物身上提出毒,植物身上提出的毒,礦物身上提出的毒,都是不一樣的。植物體內的毒素,例如毒蘑菇,會引發人的幻視,幻聽。有些植物的毒會讓人感知障礙或喪失,過重一些,就會引發呼吸不順暢,窒息而死。
“動物分泌的毒液,大都是為了捕獵和防禦,這種毒液自帶麻痹效果,和阻礙氣在血液裡流通的效果。典型的例子,就是毒蛇。”
“而礦物嘛,這種礦物帶有一種神奇的能量,能讓活物的生機逐步衰減,直至死亡。”
“不過平日裡用不到這些知識,少有大夫會提起這些。”
因為現在很多毒是複合毒,各種毒素混合的產物,越搞越離譜,所以他這麼說,我能理解。
:“姑娘體內有淤血堆積,這是由毒草的汁液引發的凝血,好在姑娘底子好,沒怎麼影響到姑娘的身體。”
:“嗯,那勞煩大夫上來為我施針了。”
:“姑娘的血液過於粘稠了,放血時會有些疼,你忍著些!”
:“好,我曉得了!”
小老頭,掀開車簾,往裡頭瞧了一眼。
:“姑娘,你這樣可不行。施針需穿透皮膚,著衣可不太好下手。還請姑娘脫去外衣,將背麵朝向我。”
“你放心,醫者對待病患全都一視同仁,不會冒犯姑娘的!”
見我同意了,小老頭放下了簾子,將場麵交給我。
經過火焰的烘烤,外袍連著裡衣,黏在了我的傷口上。
壓抑著心中的煩躁,我解開了腰帶,果斷地將衣服從身上撕下來。
痛嗎?這是真的痛。可是,我必須忍受著,因為這裡沒有能分享我心情的人。
:“好了,大夫!”我悶悶地說道。
:“好嘞,老朽進來了!”
:“大夫,有乾淨的刀嗎?”
:“有的,有的,剛拿火烤過,乾淨的嘞!”小老頭從藥箱裡拿出把匕首。
感受著空氣的流動,我反手接過了匕首,在自己身上割了起來。
:“哎呦,姑娘受了好重的傷,這讓家人看了,絕對會心疼的!”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先前與那妖魔搏鬥的時候,我背上也被它又抓又咬了好幾下,血肉模糊是跑不了了!
:“大概會吧!”
:“這就不好施針了,有些穴位得換換。”
:“具體指?”
:“前麵也要紮。”
:“那就紮吧,對我而言,軀殼也不過隻是個軀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