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現實,我看著那些安詳地在地裡乾活的農民們,心裡這樣想著。
中午下了一場雨,不大,他們就那麼站在雨裡,勤勞地耕種著。
地裡的水稻已經結了穗,嫩生生地立在泥濘裡,長勢格外喜人。
一片欣欣向榮之景,哪怕被水打濕了單薄的衣衫,勞作的農民們,臉上的笑容也沒淡下去過。
幾個農婦也躲在棚下避雨,手裡拿著她們男人的飯菜,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她們聊起了今年的收成。
我拿起饅頭,沾著米湯,不緊不慢地喝著,耳朵可是高高立起來,沒把他們的八卦,一句落下。
:“哎呦,老天保佑,今年是個祥年,我家地裡的莊稼都活得好好的!”
:“可不是嘛,上一年冬天下了場大雪,我看今年的收成啊,那可是高的嘞!”
正話說著,一婦人卻拿起了身旁的針線活做起來。
:“嫂子,站著繡累,你歇歇!”
那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雖生在江南,卻生了張滄桑的小臉,頭發也是銀一簇,黑一簇的。
:“不了,我年紀大了,熬不下去了,還是趁著空閒,多為家裡補貼些。”
她說的隱晦,卻不難理解。
霎時間,所有婦人都安靜了下來。
她們沒再討論地裡的情況,有幾個人,抬起頭,高高地看著天。
雨天就是如此,霧氣彌漫,天空染上了一層灰,壓著雲,容易引起悲傷在人群之間蔓延。
她們的體貼,消失得無影無蹤。
濕漉漉的男人莫名地接過了飯食,又莫名地注視著自家的婆娘匆匆離去。
:“你說,她這是咋了?”站在蓬下,男人有些焦躁地抓著腦袋。
他是想問那個捏著繡針的婦人的,可是人卻側著身子,看著另一個同樣疑惑的男人。
:“她回去折騰她那破布了,說是忙著賺錢,沒空等我!”這男人的聲音有些大,他很是不爽地將一個大餅撕成兩半,將其中一份,大口往嘴裡塞。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那個?”起頭的男人,偏頭看向那個滄桑的老婦人。
:“這有什麼用?時間吃緊,就她那慢手,能繡出幾張像樣的東西來,還不是浪費時間!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伺候好自家男人,以後逃荒路上,也有人照應你!”
說完他“嗤”了一聲,瞪了那老婦一眼,咽下了嘴裡的東西,走了!
先頭的男人對那婦人怕得緊,看了她好幾眼,才灰溜溜地回了地裡。
看完一場鬨劇,我喝完了米湯,拍拍屁股,回到了車隊那邊。
我聽見了領頭的人,在和村長商量著,在這暫住一晚。
原是雨勢漸大,未有停兆,再加上這山間霧氣彌漫,遮住了前進的路。這地段本就濕氣重,一下雨,那路上就全是泥濘,過裝貨的馬車,那是萬萬不可的。
好在此地與我想去的臨安鎮算得上近鄰,在此地耽擱一晚,也是可行的。
前線打得火熱,能賺一點是一點,也好為以後的逃命做打算。
村長很是爽快地收下了錢,將我們安排在一些空置的房間中。
見他們聊的火熱,我朝我那輛馬車的車夫走去。
我小聲開口:“李師傅,這處離那戰場頗遠,怎麼此地村民,卻還想著逃命那事?”
車夫悄悄看了村長一眼,而後說道:“姑娘沒經過戰事,你怕是不知,上了戰場的修道者的數量比不過那群妖魔,哪怕他們嚴防死守,總有不少妖魔混進了修道域,吞吃了人,再悄悄地往遠離戰場的地方躲。”
:“這很聰明!”
:“誰說不是呢!那些死人東西,學起人來,怪真的!它們能做出什麼事來,都不出奇!”
村長的安排很快被執行了,被選中的家庭,高高興興地將人往家裡領。
:“姑娘,這是沈家的院子。”車隊的領頭人,將我領到一座吊腳樓前,“這兒的沈老爺子,早年間斷了腿,走路不方便,一直住在頂樓。他就一個妻子,有什麼事情,你上樓找她就行!”
我點了點頭,隨後便見到了這座吊腳樓的主人。
半頭銀發的老婦人,朝我擺了擺手,領著我踩上了木梯,直達了二樓的偏廈。
:“除了主屋和頂樓,你哪裡都可以去。”留下這句話,老婦人背著手,有些搖晃地上了木梯。
通過剛才領頭人的描述,讓我想到了先前那個粗暴男人所說的話。讓老婦人伺候好斷腿的丈夫,說不定她男人能在逃命路上能好好照應她。
一個斷腿的老漢,怎麼照顧自己同樣瘦弱的妻子?想到這話中的含義,就讓我惡心得難以言喻。
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娶到老婆的。
我理了理行李,關好門後,先是照例吞服了一顆藥丸,而後拿起重劍,細細感受起來。
劍法第二式:與我同在。
劍不隻是你的武器,還是你的半身,你要像了解自己一樣,去了解你的武器,去共“鳴,去與它相融。
(注釋:如果你實在聽不懂我的話,那我就講得明白點,把你的劍的尺寸、重量、花紋以及顏色都給我記牢了。還有,彆忘了它的興趣愛好,跟劍打交道,可不比人輕鬆!)
這大白話,突突了我一臉,我都無力吐槽這注釋了。
我從劍柄開始,一路向下,直至它的全身,全都細細感受著。
:“師父,我有了自己的寶劍了!”
:“哦!可以啊,小四,跟著師姐沒白去一趟啊!你找到的是何劍?”
我興奮地展示著那柄如玉的重劍:“她叫玨靈!”
他斜眼看劍:“劍體生寒氣,有靜心安神的作用,配你。你有問過她是由什麼材質鑄造而成的嗎?”
:“是隕星,一塊月牙白的隕星內芯構成了她。”
:“隕星質堅,砍人是沒什麼問題的。”他垂思,“就是磨損了,不好修補。以後多出去走走,看看有什麼替補的材料可用。”
:“好的,我會的,師父!”
:“早知道你選了重劍,我就讓你多練練,小丫頭片子,砍個柴都費勁。”他嘟嘟囔囔了一會兒。
:“去,今日的功課翻倍!”
:“啊!”
:“啊,什麼啊!不知道宗門入不敷出啊!還不趕緊去找個替代品練練,要是你把它砍壞了,你就隻能期盼上天再給你掉個隕星下來了!”他拿著食指扣我腦門。
我捂住頭:“哦,好的,我知曉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