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朐九月的一番解釋推測下,孟冬徹底崩潰了。
“都什麼時候了朐九月,你還講這種怪力亂神的事!不管了!我報警了!”
木蔓居安撫道:“彆著急。因為我自身經曆,我其實覺得朐九月的猜測其實有點道理。如果真的是鬼怪之事,找警察也沒有用啊。”
在木蔓居現身說法後,孟冬略微冷靜下來,她們都知道木蔓居情況的特殊性,雖然她平時都是半信半疑。
隨之孟冬更絕望了:“那如果真是這個情況該怎麼辦啊。”她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朐九月:“我同我師兄說了,他答應跟我們去逢春老家走一趟。”
木蔓居疑問道:“你師兄?”
朐九月:“天師座下標準正一派傳人!”
孟冬因為哭了一場抽泣著道:“聽……聽起來還挺靠譜的。”
“彆怕,絕對靠譜,那我們到時候見。”
木蔓居三人約定了地點,報了警,並列舉了計劃。
如果報警能解決,挺好,如果報警不能解決,那麼她們就要出馬了。
朐九月帶著靠譜師兄,孟冬出錢買符紙法器黑狗血和車票,而她………人到就行。
孟冬:“總覺得木木是我們的頂梁柱,她在我就安心一點。”
木蔓居抽了抽嘴角:“你直說大難臨頭一起死,誰缺席誰是狗就算了。”
孟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抽嗒著道:“我認真的!”
“我也是真的,謝謝。”
“木蔓居!”
電話裡的聲音溫柔:“知道了,頂梁柱還在呢,彆怕。”
木蔓居掛了電話,回過神來意識到旁邊還有個攤牌到一半的鬼道長。
鼻尖是蓮花香,眼前是修行人……阿不,鬼。
木蔓居同陳宜蘇對視片刻,補全剛剛的話:“陳道長,我其實從您帶著的蓮花冠中就有猜測了,您生前一定是個道長吧。”
對不住了道長,這件事咱們得過兩天再說了。
客廳之中,陳宜蘇專注的眼睛頓時重新變得暗淡。
也對,人都已經投胎了,怎麼還會記得前塵。
他張了張嘴啞聲道:“是,我從前修道。”
木蔓居感歎道:“您以前,一定是個好道長。”
陳宜蘇沉默下來,連帶著又漸漸淡去的荷花香都莫名帶上了苦澀的味道。
木蔓居小心翼翼地問道:“實不相瞞,我其實之前偶爾也接觸過一兩個鬼,您滯留人間是有什麼未了心願嗎?”
陳宜蘇看著因為他手下漸冷的茶道:“尋我………未婚妻。我曾欠她承諾。”
看著眼前話語繾綣的陳宜蘇,木蔓居不覺得他口中所說的未婚妻是自己。畢竟兩人前世的關係怎樣看來都不能算是和睦,她甚至還親手殺了他。
莫非,是尋找她那前世的妹妹?
合理。
木蔓居喝了一口自己麵前的水,卻不妨覺得有些難喝。
家裡的淨水器又壞了?
“您上次不是說已經找到了嗎?”木蔓居想起兩人之前的對話,她本以為陳宜蘇口中的妻子是她。
莫非竟然不是?
他還是與那宮門前的柔弱女子成了親?可是被太監宮女簇擁著出來,怎麼著看,她那妹妹也像是成了宮裡的娘娘。
“是。”
“那怎麼……”
對話陷入了僵局,兩人都在揣測著對方的心思。
桌上的茶杯又續起水來。
最終是木蔓居先行認輸:“是道長的未婚妻也在附近嗎?”
過了很久,不知是不是經曆了一場心理爭鬥,陳宜蘇才回應:“是。”
雖然是木蔓居胡謅出來的話,但她不由得想——陳宜蘇應下了。
莫非她前世妹妹當真在附近?不然他為何相應。他仍舊想殺了自己嗎?
“她見過您嗎?”
陳宜蘇終於承受不住愛人陌生地試探,他拳頭在膝間攥緊,仿佛攥住的是他僅剩的那點自尊:“沒有。”他聽見自己冷漠地回聲。
木蔓居心下發涼。
原來他找的人當真不是自己嗎?
或許隻是接連幾次碰巧碰上她,引起了他的殺心。
木蔓居不由得笑了起來,掩埋住麵上不自覺要溢出的嫉妒和難過。
她聽到自己不顧麵前鬼冰冷的聲音調侃道:“陳道長難道是害怕她害怕你嗎?”
陳宜蘇親耳聽見木蔓居的假設,疼得脊背微微顫抖。
木蔓居看著越發沉默冷清的人住了嘴。
半餉才又按耐住自己不光明的想法去安慰道:“沒關係的,道長,您長成這副樣子,我相信您的未婚妻不會害怕的。如果年齡,呃,稍微再小點,說不定還要為自己奇特的遭遇感到高興呢。”
陳宜蘇抿著唇終於開口:“如果,和你一般大小呢?”
聽著陳宜蘇仿佛確有其人的認真問話。
木蔓居靜靜地看著他,笑容微微收斂,接著又恢複成完美無瑕的樣子,她輕聲回應,低地仿佛剛出聲就立刻散在風裡:“和我一般年紀,應當也會高興的。”
陳宜蘇略微緩和,周圍的陰氣終於漸漸又斂回體內。
直到剛剛,他都以為自己會在被木蔓居拒絕後離開。但是如今他知道,自己錯了。
看著眼前一無所知還在對他笑的女孩,他閉了閉眼,將爬上女孩衣角的陰氣拽回。
如果木蔓居當真不要他了,這幾百年的黑暗將會將她吞沒,一如吞沒當初的自己。
“道長,實不相瞞,剛剛其實是我朋友打過來的電話來,她在家可能出了點事,等會兒我和另外的兩三個朋友就要去救她。”
陳宜蘇剛剛就聽到了,雖然他現在是隻鬼,可是托漫長時間的福,他如今仍舊有一些力量。
“我可以幫你。”他說道。
木蔓居怔了怔。
“可以嗎?”她竟有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