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害怕什麼?”背對著葉珩安的裴喬一繼續拿著探照燈張望。
“嗯?什麼?”葉珩安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沒明白她的意思。
“怕黑,怕高,怕鬼,怕死……人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你害怕啥?”
葉珩安半邊身子靠著車壁:“很巧,你說的這些我都怕。”
裴喬一回頭用燈照向葉珩安:“那巧了,待會這些你都得麵對,並且必須克服,看你做事算半個果決聰慧之人,你說的會帶我們出去可還算數?”
可能是光過於刺眼,葉珩安抬手擋在眼前,他問:“半個?”
“是的,半個,至少現在你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嗯,你說的對。”葉珩安歎了口氣:“恐懼會激發一個人的潛能,也會消耗一個人的鬥誌,萬一你剛才說的那些我都沒能克服,怎麼辦?”
“那就隻用害怕一樣,就是死。”裴喬一挪開照在葉珩安身上的光線,看著他緩緩的放下手臂,她繼續說道:“所以是激發潛能還是消磨鬥誌,都可以決定你是不是第一個活下來的人。”
第一個活下來的人?但是,也可能是第一個死去的人。
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在麵對未知的時候,希望也可能是絕望,這並非一個燒腦的選擇題,非左即右,隻不過在押注上生命以後哪怕已經有了抉擇,也會變得沉重和複雜。
裴喬一關掉探照燈,腳尖在地上輕輕的來回摩擦,她問道:“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麼嗎?”
“怕死?”
“不是,是怕虧欠。”心臟傳來隱隱作痛,裴喬一挑動眉眼示意葉珩安朝著杜婷望去:“就那女孩,是不是看起來很酷?”
那個裝在黑色羽絨服裡的女孩有著白雪一樣的肌膚,高高的馬尾經過一番波折就算有些淩亂,也絲毫不減半分乾淨利落,舉手投足間看得出來平時在學校裡至少也是半個大姐大的樣子。
葉珩安上下打量著,杜婷興許是感受到了他灼熱的目光,回頭掃了一眼,穿過人群,她看到了那二人似乎在討論著什麼關於她的事,但是來不及多想就被旁邊的人拉著去搬運被套了。
葉珩安收回目光:“是挺酷的,但是與虧欠何乾?”
裴喬一若有所思:“虧欠的意思,可能就是某一樣該還回去的東西沒有歸還吧。”
葉珩安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不過他能感覺到裴喬一是一個心思深沉的人,所以有些話問了也不會有答案。
“走吧,咱們出去看看。”裴喬一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被幾個人圍著的胖男人走去:“大哥,準備好了嗎?”
胖男人從人堆裡擠出來,又朝著身後點了一下人數:“這邊會遊泳的有十七個人,男的十四個,女的三個。”
“不對,是18個!”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帶著憤怒與迫切。
裴喬一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叉著腰站在座椅上,圓圓的小臉上鑲嵌著兩顆大葡萄,稚氣與怒氣交彙,把孩童的天真無邪展露無疑。
“加上我是18個,我從兩歲就學會遊泳了!”女孩試圖將自己稚嫩的聲音音量放到最大。
“孩子,彆鬨啊,叔叔阿姨不是去玩的,要遊泳咱下次再帶你去!乖!”胖男人把女孩從座椅上抱了下來,朝人群裡裡喊了一句:“喂!這誰家孩子?”良久車廂裡都無人應答。“到底誰家孩子啊?出來……”胖男人話還沒完,女孩開了口。
“叔叔你彆喊了,剛才人多,我上錯車廂了,我爸爸媽媽在火車尾巴的車廂裡。”
火車尾巴?這哪是上錯車廂,這分明是撿了半條命。
“姐姐,你算上我吧,我絕對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女孩懇求的看著裴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