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人是絕對不相信的。
他麵上穩住少女,手卻摸到了腰間的一把槍。
那把槍有小臂那麼長,通體白色,槍口的位置有著淡淡的灰色痕跡。外殼之下是精密的細小零件。這種槍是巡邏隊的通用武器,而他們的載具懸浮摩托也是派發的。
懸浮摩托被稱為“月影”,而槍則是“月隱”。
巡邏隊主要駐紮在中心城,偶爾會出手幫助外城。他們的標誌就是一輪金色太陽。但幾乎整個天空之城都知道,巡邏隊的幕後主人是天空集團,他們根本不是為居民做事,而是在為集團做事。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天空集團隱藏的實驗室遭到襲擊之後,巡邏隊這麼快就來了。不過是天空集團感覺到自己的利益受到傷害,因此派來了一群走狗。
就在哥特打算出聲嘲諷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耳朵上通訊器裡傳來了聲音,於是她便說:“天空集團?我可不知道這裡居然是天空集團的地盤,我還以為是哪個黑心家夥開的實驗室呢!”
說完這句話,她就毫不猶豫的轉身跳樓,很快消失在火焰的掩護下。
領頭人極快的抽槍朝著哥特的背影開了兩槍。少女一時不察,被擊中了後背,但她好像完全不怕痛般的回頭瞪了一眼,然後幾個跳躍,在樓房間消失了。
“該死。”領頭人暗罵一聲,然後立刻叫人上前去滅火。
火焰洶湧,好像在朝著天空發出一聲咆哮。領頭人看著小隊的人開著懸浮摩托往高樓去,然後回頭望向遠處,那卡住不動的外城宛如一個生鏽卡頓的巨型機器。
從天空往下看,能看見城市是一朵冰凍在寒冰裡的半開鮮花。
但分明是這麼美麗的花朵,但卻讓領頭人心中一沉。這不是冰清玉潔的世界,而是肮臟怪異的世界,是無人能夠脫身的泥潭,也是每個人苟延殘喘的陰霾天。
他不過是受雇於人,良心不安的走狗。
天空集團的總部坐落於中心城,是最高的一棟樓,宛如最高的樹梢。在天色好的時候,能看見那些黃色能量板微微閃光,像是人在呼吸一樣忽明忽暗。
中心城位於貧民窟上方,位置最好,這裡也是天空之城最和平的地方,膽大包天的人都不敢在這裡撒野。但今天的混亂波及到了這裡,讓地麵都開始震動。
但這中心城還是一片祥和之景,好像任何混亂都無法驚擾到這裡。
高樓之上,一個全身籠罩在陰影中的人站在落地窗前,凝視外麵的全息投影。幾絲雪白的頭發從兜帽中露出來,交織在披風間。
他伸出手指,摸到了冰冷的窗戶。
觸感頓時讓他清醒過來,垂下眉,冷冰冰的看著那誇張的投影帶笑對所有人說:“親愛的中心城居民你好,今天的天氣尚好,適合出行……”
它的聲音甜美,長相雖說可人但看久了卻透露出一種非人機械感,叫人心裡發寒。
而火災那些事似乎都發生在另一個世界,與中心城隔了一層透明的薄膜。要是住在這裡,就能平靜地過上一生,可謂是許多平民的畢生追求了。
有人卻知道,平和隻是湧動暗流上的浮冰,完全不可靠。
思此,白發青年的眼中隻有滿滿的厭惡。在這世界,所有人都在自我毀滅和放縱中走向毀滅,荒誕科幻和荒涼破舊交織,自我拯救永遠比毀滅墮落難。也難怪那麼多人沉溺在廉價的娛樂中。
有人想拯救世界,但他們最後都在陰謀中走向死亡了。
這個世界早就該毀滅了。
白發青年疲倦又厭煩的收回了視線,轉身回到房間。衣角在轉動間飛舞飄動,仿佛是一隻沒有落地處而翻飛的黑蝴蝶。
“咚咚咚!”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青年動作一頓。但還沒等他說點什麼,就聽見門吱呀的打開了,一個人走了出來:“大公子,外麵出事了。董事長讓我來叫你。”
“滾出去。”青年麵無表情的說。
寒冰在空中浮動,隨時都能動手,仿佛是一把無形的利刃懸浮在麵前人頭上。他的眼中露出些殺人的寒光。
那人立刻退下去了。
青年看著那打開一半的門和外麵長長的走廊,雖說已經是早已習慣,但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他盯著地麵良久,然後起身往外走。既然要去外城,那可以順路去看看預言書。
本來按照預言書的計劃,除了“他”沒人會打開門發現自己不見了。而“他”一直都是每一周來一次。
但沒想到這一次青年會因為遇襲的事情來到外城。按照他的性格,他更喜歡一直待在一個地方。所以很巧合的是,在鳴默他們離開不久後,青年就已經來到了房間。
他沉默了一會,取下了兜帽,露出一張冷若冰霜的臉來。黑色的仿佛無機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固定在空空蕩蕩的高台上,仿佛能看到那本消失的預言書去哪裡了。
雪白的頭發是從天上銀河舀來的,在光線中微微泛著光,披在身後。
“預言書呢?”白術自言自語。
房間裡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在,也自然沒人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