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喜歡那家夥。”哥特又想起那青年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她晃了晃腦袋才把那雙絕望的眼睛拋之腦後。想到這個,她又忍不住嘀咕,“但是,說不定,等他徹底放棄之後會加入我們……”
鳴默敏銳的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心中一動。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這裡有兩間房間,剛剛收拾了一下。你們就先住在這裡吧,會有人在門口守著的。我去叫醫生來。”哥特很努力的想了想,應該沒有什麼遺漏的了。
她可是玫瑰一把手教出來的,自然不差!哥特對自己非常有自信。
這房間自然是阿左和小艾一間,鳴默一人一間。
好歹是終於有了一個能夠伸展手腳的住處,可以不用擠在一起。鳴默感覺好多了。但他一回頭又看見好幾個冒出腦袋的玩家,他們雖然沒什麼人樣,但眼神裡透露出相同的好奇。
“圍在這裡乾什麼?去去去,去巡邏!”哥特高聲說,像趕鴨子一樣。
但那些玩家很不服的嘟囔:“怎麼還趕人啊?新來的NPC看看又不會壞!”“再說了,我們也可以幫忙守著人,我們保證不摸魚打牌。”“對對,誒?什麼打牌,你們怎麼又背著我搞了一副紙牌?”
說著說著,那群玩家內訌,先吵起來了。
哥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這裡有的是可靠的人選,彆在我麵前礙事。去去去!”
而這個可靠的人選就是之前和她聊八卦聊得非常開心的——青衣。
“咳,彆看這家夥很不正經的樣子。但他是我們這裡數一數二的高玩了,當然,比起我來還是要差一點。”哥特說完,急匆匆的忙著去安排事情了。
青衣笑眯眯的打招呼:“嗨!”
阿左對他點了一下頭,然後砰的關上了門。而鳴默忙著質問預言書,於是和他隨意說了幾句,然後關上門。
門一關,感覺自己終於到了一個安全的空間,鳴默放鬆了一些。他掃視了一番房間,發現哥特說的收拾幾乎是把房間搬空了,隻剩下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桌子靠著窗,外麵的霓虹燈閃爍著,異常的絢麗,卻遮不住城市透露出來的荒廢。大大小小的廣告牌位於樓房外,不管不顧的把燈調得光非常亮眼。
鳴默覺得很刺眼,於是便把窗簾拉上了。
然後他從懷裡拿出了預言書。
預言書眨巴了一下眼睛,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怎麼啦?”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你沒告訴我是天空集團的大公子把你放在那裡的。”他這麼做,不是間接地惹上天空集團了嗎?
“白術是個好孩子。他不喜歡天空集團,天空集團也不喜歡他。”預言書終於提到了那個名字。之前鳴默就有點疑惑,為什麼預言書總是在避免直接提到“白術”,仿佛這個名字對它來說有很不一樣的意義,不能隨便提起。
但鳴默對於他說的話感覺疑惑。
先前見到的那個冷冰冰的青年,是個好孩子?怎麼把這麼不相乾的兩個事物聯係到一起的?
而且白術和天空集團不和……難怪預言書會被隨意放置。
“但是我現在該怎麼做?白術想殺了我。”鳴默又想到了那雙眼睛。在之前的混戰中,霓虹燈光晃動間他們對視過幾秒鐘。
那種眼神,鳴默從來沒有見過。
像是火把燃儘之後的灰燼,來自一頭傷痕累累的野獸。
預言書思考了一會,似乎是覺得有點棘手,“白術這家夥特彆多疑,他應該是覺得你把我偷走了,要殺了你也很正常……”
白術進入玩家眾多的基地,如入無人之境。這樣的人比追殺他的那些家夥帶來的危險感更強,仿佛等他放鬆下來,就會突然跳出來殺了他。
這件事必須解決!
鳴默左思右想,有些為難的擰起眉頭。
短時間內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鳴默有些疲憊。他揉了揉太陽穴,往旁邊走了幾步,坐在床上。
預言書很快下了決定,“沒事,我會幫你求情的!”
鳴默:?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預言書你是真的啥也不會就會說屁話啊。
鳴默都要被氣笑了。
他往後躺在了床上,看著陌生的天花板發呆,然後漸漸的睡著了。
房間裡光線昏暗,預言書躺在桌子上,嘴裡還在說話,但沒得到回應的它叫了兩聲鳴默的名字,突然意識到鳴默已經睡著了。它心頭頓時警鈴大作,鳴默不是那種在什麼地方都會睡著的人!
是白術來了!
“白術!你可彆輕舉妄動我告訴你,不許殺鳴默!他非常重要!”預言書說,書封撞在桌子上哐哐作響。一隻手從旁邊伸了出來,然後把預言書翻了個身,麵朝下蓋在桌子上。
“喂喂,白術!”預言書抗爭無果。
白發青年靜靜的站在房間裡,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了。
預言書一直大喊大叫,於是他伸手敲了敲封麵,似乎是在警告預言書不要說話。預言書知道他那個怪脾氣,逼急了會發瘋,隻好忍氣吞聲不說話了。
白術垂眉看了它幾眼,然後回身望向已經睡著的鳴默。
預言書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白術站到了床前。不會是要動手吧,到時候弄得房間裡全是血可怎麼辦啊?它上什麼地方再去找一個救世主?
但其實白術沒做什麼,隻是神色冷淡的凝視著鳴默的那張臉。
少年這幾天經曆了太多的事情,蜷縮在床上,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他露出來的一截手臂上是之前拆了又重新縫合的猙獰傷疤。
如果鳴默醒著的話,就會發現白術此時看他的眼神和玫瑰之前的一模一樣,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讓人驚訝的事實。
“為什麼不讓我殺他?”白術問預言書。他的聲音沙啞,似乎是很久沒開口說話了。
“他就是救世主。”預言書肯定的說。
白術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不信。“是你之前親口告訴我,世界沒救了。”他的意思很明顯,現在又說什麼救世主,真荒謬。
雖然這麼想,但他沒動手。
白術站在那裡站了很久,然後收回手裡的刀,抽出椅子便坐下了。他的鬥篷很長,拖到了地上,逶迤著向遠處蔓延。
他的背挺得很直,一動不動像是一座石碑。白術就這麼一直等到了鳴默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