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後,紅先生就好像憑空消失了。天空集團也再也沒有對玩家公會發動攻擊。
但一些人知道,這隻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阿左不願意離開,他一直待在公會裡,想等到小艾出現的時候好及時的見她一麵。鳴默拿他沒辦法,玫瑰也默許了,於是大家就任他去了。
就在這樣平靜的一個早上,有人敲響了鳴默房間的門。
青衣笑眯眯的出現在了房門外,對他招手,“你們不是想去找俱樂部嗎?走吧!”
這些天鳴默都沒有看見青衣,據其他玩家說他是出去做任務了。而當時哥特剛剛結束和巡邏隊的打鬥,但像青衣這樣風雨無阻的玩家才不在乎可能的危險,直接就出門做任務去了。
天空之城如此的大,玩家們能儘情的造作。
現在青衣回來了。
鳴默能聞到他身上濃鬱的血腥味,幾乎到了刺鼻的程度。但分明青衣穿的衣服上完全沒有血跡。
預言書待在鳴默外套內側的一個口袋裡麵,說:“也不知道這玩家又殺了多少人,背上刀的煞氣好重。”
鳴默便反應過來了,他聞到的血腥味就是刀的煞氣。
“我感覺自己好久都沒去四號外城了!”青衣伸了個懶腰,動作間發出一連串劈裡啪啦的響聲。然後轉頭看了看旁邊阿左和小艾的房間,歪頭問:“就你一個人去嗎?”
“對啊。”鳴默裝作好像完全不知道身邊還有一個人一樣。他在這方麵無師自通,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才不會被懷疑。
“玫瑰叫我來帶你去找鶴俱樂部。他們那些家夥躲得非常深,很難找到。但是沒事,我曾經也是和他們打過照麵的!”青衣信心十足,一副掘地三尺都要把俱樂部挖出來的架勢。
這難免讓鳴默有點疑惑,鶴俱樂部真的藏得那麼深嗎?
“鶴一直都在躲天空集團。”預言書補充,“誰叫天空集團做出那種事情來,拿超凡者當實驗材料……”鳴默剛想認真的聽一聽,就被青衣說的話打斷了。
“哼,玫瑰找到我是因為我才是最厲害的。”青衣說這番話的時候有些得意洋洋的,但並不討人厭。
青衣這家夥不僅僅是打牌很厲害,做事方麵也的確是玩家中頂尖的水平。哦,當然,也許他的臉皮方麵也一樣。
在聽到俱樂部這幾個字的時候,白術的眼神有微微變化,似乎升起了一絲抗拒,但很快恢複平靜。鳴默沒察覺到,隻是預言書轉動眼睛,好像能透過鳴默看到青年臉上的表情。
青年的情緒向來都是很內斂的,像是大海一樣隻偶爾泛起波瀾。不過大海也會掀起恐怖的海浪。
要去四號外城,最方便的方法還是走電梯。
這次鳴默有了正式的檔案,再也不需要用那些通行證。但他還是把那些東西好好的收起來了,他之前黑市裡看到過,這些很有年頭的通行證價格還是挺高的,屬於供不應求的那種。
想來也很有道理。因為使用電梯會在檔案中留下記錄,要想悄無聲息的在貧民窟做一些事,最好的辦法還是用通行證。
天空之城的公共設施實在是太糟糕了,青衣抱怨都已經十多年沒有維修過了。站在電梯間裡的時候,他們能聽見零件摩擦發出尖銳的響聲,像是一隻年邁的龐然巨獸。
陽光透過高樓鋼筋的縫隙照進來,分明看上去那麼溫暖,但卻感覺不到溫度。
少年臉色蒼白,站在一線陽光下麵,微微眯起了眼睛。陽光仿佛為他的臉鍍上了一層金光,是在這貧民窟中好像不可能存在的人,不是泥潭中長大的。鳴默多了一絲慵懶的問:“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一號外城,也就是貧民窟和中心城之間的過渡區。這裡的貧富差距是最大的。”青衣揚了揚下巴,鳴默看到了堆砌的破爛樓房上空是整潔的玻璃高樓。它們之間涇渭分明,仿佛隔著一道天塹。
這兩種景象彙聚在一起,有一種割裂感。
道路總算不再是那種狹窄得三人並排都艱難的小巷,而是比較寬敞的公路。路邊紅路燈跳動,正在等待路燈的有衣冠楚楚的白領,也有衣衫襤褸的貧民,有看上去不像是人類的改造人,還有身邊跟著一大群機械生物的機械師。
整個城市都燈火輝煌。藍色和紫色混在一起,夢幻迷離。
“走吧,從這裡去四號外城還有一段距離。”二號到六號外城圍繞著一號外城,是擁簇花蕊的花瓣。因此電梯並不能直接通往除了一號外城的其他外城。
他們需要換一種交通工具——地鐵。
直到再一次刷通行證上了地鐵,鳴默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原來天空之城裡還是有除了電梯的另外交通工具啊……
他先前一直待在貧民窟。而貧民窟的狀態眾所周知,除了步行,那些小巷之間就隻能勉強行駛懸浮摩托了。其他交通工具,比如飛行器和跑車都會卡在狹窄的樓房之間。
他還從來沒坐過地鐵。
不免有一種鄉下人進城的感覺,看什麼都新奇。
他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青衣,發現那家夥正沉迷個人終端,於是就開始偷偷打量地鐵。內部的牆壁上有一些不明意味的塗鴉,過於刺眼的彩光和五花八門的全息廣告。
然後他就對上了白術的眼睛。
鳴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