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麵無表情,冷冷地回答:“不一定。”他坐在鳴默的身邊,雙手交叉。就算是處在玩家的大本營他也完全沒有恐懼,很平靜。
鳴默扭頭看了他一眼,見到青年鋒利的側臉,透露著一種不動搖的冷硬。
“真是有意思。”玫瑰輕描淡寫的說,然後暫時把他丟在一邊,問了問青衣之前的情況。
青衣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說了,然後忍不住問:“玫瑰,你這次這麼著急叫我回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事。朱厭已經知道紅先生是誰了。”他似乎是早就準備這樣做了,把讓人大吃一驚的消息用最不在意的語氣說出來。然後視線若有若無的瞥了一眼白術。
青衣追問:“是誰?”
他的臉上是迫不及待。眼睛都在發光,手也忍不住握緊。像是一個小孩子玩遊戲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但是電腦在最後揭曉真相的時候卡了一下。
鳴默的眼睛也亮了一下。他屏住呼吸,側過頭,期待玫瑰接下來的話。
但玫瑰偏偏就止住了話頭,說起另外一件事來。
他仿佛完全意識不到幾人正等著他揭露謎底一樣,當了一個討人厭的刻意吊人胃口的家夥。但是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顯然表現出了他是故意的,那點心機隻流露了一兩秒又被輕鬆的掩蓋過去。
玫瑰保持微笑。遲鈍的獵物總是在步入陷阱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而獵人一直偽裝自己放鬆獵物的警惕。
所以,他的一切都是故意表現出來的。
他用“紅先生的真實身份”做一個鉤子,輕鬆勾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叫大家回來,隻是想讓所有人一起麵對這件事。畢竟利用了我們玩家這件事,絕對不可能就這麼輕輕鬆鬆過去了。”他總是擅長掩飾自己真實的感情,但這次那溫和的表麵被鋒利的憤怒戳穿了一個洞,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了。
雖然說玩家公會沒有名義上的首領,不像是天空集團一樣。每一次提到天空集團就能夠想到實際的掌權人——白天青。
但是在公會生活了一段時間,鳴默也感覺到了。要說誰說的話算數,那一定是玫瑰了。
“當然不能就這麼過去了!巡邏隊攻擊我們,損失都沒人賠償,這這麼行!”青衣氣憤地說,又想到自己之前療傷時花的錢。
“絕對不行,錢必須雙倍賠償!”他叫道,像一隻可憐的鸚鵡被搶走了最後一根羽毛。
看來玩家最重視的不是被利用了,而是因此白白損失的東西。那簡直是從他們的口袋裡強行掏錢一樣完全不能忍受。
他很快被玫瑰說的話吸引走了注意力,但鳴默不行。
“那行,你把這件事告訴其他玩家去吧。到時候上門要錢!”玫瑰擺擺手,打發走了青衣。然後才把視線放在了鳴默身上。
“那我也下去了。”朱厭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弄得有些淩亂的衣服。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對玫瑰揮手,“我對聊天談合作之類的這些事一點興趣都沒有,留在這裡都要困死了!”
他邁開腳步,直接踢開門跟上前麵的青衣。
“我們等會去打一架怎麼樣?好久沒打架了!我這具身體感覺都要僵硬了……”朱厭提到打架的時候精神飽滿。青衣則回了句好啊,但是得等他做完事再說。
兩人聲音越來越遠,最後聽不見了。
房間裡再一次陷入安靜。
“那麼我們就來談一談合作吧。”玫瑰這一次開誠布公,直接告訴了鳴默和白術,“紅先生就是阿蘭恩。”
“阿蘭恩,菲尼克斯集團的公子。現任集團董事長是他的叔叔,但不過是已經被架空的傀儡。菲尼克斯集團一直和天空集團不對付,想要徹底取代它。這次就是阿蘭恩的一次陰謀。”
玫瑰一字一句的念出來,他的語調沒什麼起伏。這些東西在個人終端上是查不到的,對於普通人來說更是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東西。但是對玩家來說,並不是弄不到的機密。
“所以,要合作嗎?”玫瑰已經把控了整體的局麵,一切都按照他所設想的發展,除了……白術。
按理來說,一位備受欺淩的繼承人應該很渴望權力。但是在白術眼中卻沒有那種野心,他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明天天空之城被菲尼克斯集團接管或者還是被天空集團控製,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在玫瑰麵前的仿佛是一具空殼,一塊堅冰。
他手上的東西無法打動他,這一次的合作看來是失敗了。
玫瑰收斂了失望,依舊溫和的對他們微笑,“既然如此,不合作,我們也依舊可以做朋友。奔波過來想必是累了吧,你們可以去房間休息。”
白術聽懂了他的逐客,於是站起來對玫瑰禮貌性的點了一下頭轉身往外走。
鳴默也站了起來,但是他卻看了玫瑰一會,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我覺得合作還是有可能的。”他說完,沒等玫瑰的回應,就跟上白術的腳步下去了。
“……還是有可能嗎?”玫瑰對著桌子上的花自言自語。現在房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放鬆了些不再保持禮貌的微笑。身體像柔軟的蛇一樣窩進沙發裡。
鳴默。玫瑰一直沒有看透他。最開始以為是試探和偽裝,後來發現少年是真的失憶了,不僅帶來了兩個實驗品,還轉頭又和白術、天門扯上了關係。
他已經開始期待那個可能的合作了。
“你還會帶給我什麼驚喜呢?”他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