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默的表情看起來很鎮定,說出來的話也很平靜:“但在去找穩定藥劑之前,我覺得我們需要解決掉他們。”
他指的是白天青和阿蘭恩。
雖然他們看起來都要死了,但鳴默卻習慣謹慎行事。他覺得把兩個老狐狸留在這裡,說不定轉頭他們就逃出生天了。
白術唰的一聲重新抽出了刀。
鳴默一驚,上前拉住了他的披風一角,問:“你這是要?”
“殺了他們。”白術理直氣壯地回答。他回頭看過來,黑色的眼睛裡有一絲疑惑。
好像在說,明明是你說的先解決他們。
鳴默“啊”了一聲,鬆開手,回答:“好。”他猶豫了幾秒,補充:“直接殺了他們吧。”
他不是那種以折磨彆人為樂的人,也厭惡白天青的做法。
白術看了他一眼,道:“好。”
接著轉身走向兩人。
他的刀在往下滴血,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
白天青依舊保持著微笑,用那種讓人討厭的表情打量鳴默和白術。他無比虛弱,但從來不弱人一頭。相反,在這種情況下依舊傲慢。
“看來你想親手殺了我啊。”男人挑了挑眉。
他看起來比之前打架的時候多了幾絲倦怠。但是要鳴默說,這幅樣子還是讓他想到了就是這個瘋狂的家夥點了火。
“是的。”白術看著名義上父親的眼神無比冷淡,沒有憤怒也沒有仇恨。好像那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
“我不會死。”阿蘭恩喘著粗氣。他下半張臉和胸口都是血,但看過來的眼神依舊陰鬱。
如果他還能撐著身體動手的話,估計想要把所有見過他這副狼狽樣子的人都殺了。
“省省你的力氣吧。”白天青諷刺道,“希望你不要喘氣太快把自己害死。”他挺直腰,完全沒有看阿蘭恩一眼,而是迎麵走向白術。
“為什麼白天青一點也不害怕?我覺得他要做點什麼。”預言書自言自語,它雖然看不見但是能夠聽見聲音。
而這個時候,白天青已經走到了窗戶旁邊。
鳴默心中一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還沒說出口就看見男人打碎了玻璃。
從高樓墜落。
——當你看著他那張笑臉時,你就能明白,這是他為自己選的結局。
那頭白色的長發在風中晃動,他滿臉是血,但動作之間依舊保持了幾分貴族的優雅。他不能接受彆人殺死他,如果一定要死的話他寧願自殺。
接著白天青張開手臂,似乎是要擁抱天空。
等鳴默趕到窗邊的時候,卻隻能看見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從這樣的高樓掉下去,死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哪怕你是個超凡者,也不會飛。
白術腳步停了一下,歪了歪頭。“我還想砍掉他腦袋。”他用這句話作為對親生父親的最後一句評價。
那個惡毒的野心家留下了混亂的城市,就這樣輕輕鬆鬆的死了。
雖然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鳴默承認沒讓白術砍下頭實在是有稍微一點遺憾。
阿蘭恩就在這個時候發動了攻擊。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背後,像鬼魅一樣。雖然無比虛弱但並不妨礙他差點從背後用手捅穿鳴默。
白術聽到了動作間的風聲,但還是晚了一步。
他瞳孔微縮,不想看到鳴默的肚子上被開一個洞。那應該會很痛,他並不想看到少年變成那個樣子。
好在緊要關頭,一條藤蔓迅速爬過來並打飛了阿蘭恩那隻手。
接著白術舉刀直接狠狠砍下了阿蘭恩的一條手臂。
“看來我來的雖然有點晚,但還不算遲。”玫瑰輕聲說。他領口往下是血淚般的痕跡,手指間掐著一朵玫瑰。
那些藤蔓從手腕一直蔓延到腳下,在他背後狂暴的占據了整個走廊,像是九尾狐遮天蔽日的尾巴。
“嗬。”白術回答。他上前幾步看了看鳴默,仔細打量對方是否受傷了。
“天啊,鳴默!你沒受傷吧……我的天,他可能想要把你撕成兩半。”預言書的反應比鳴默還要大,它幾乎要從懷裡跳出來了。
這反而讓鳴默冷靜了下來。
“我沒事。”他冷靜地說,“阿蘭恩跑了!”
混亂之中,斷了一隻手臂的阿蘭恩果然已經不見了。
“你怎麼不攔住他?”白術見的確沒受傷,悄悄鬆了口氣,有點尖銳的對玫瑰說。
“我本來就不是來打架的。”玫瑰掀了掀眼皮,那種疲倦的感覺在阿蘭恩逃走之後回到了身上。
強撐的一口氣也吐了出來。差點腳下一軟。
玫瑰不願意在所有人麵前露出虛弱的一麵。但實際上他的狀態和阿蘭恩差不多。
“白術。”鳴默看出了玫瑰的奇怪之處,勸住了少年,提醒道:“我們要抓緊時間。”
白術抿了一下唇,最後順從的點了點頭。隻是懶得再看一眼玫瑰了。
“大樓裡麵可能有點混亂,你們小心。”玫瑰提醒道。
但是等真的下樓去看的時候,鳴默才知道有多混亂。
“這就是他說的‘有點’亂嗎?”預言書大聲抱怨,“玩家都快把大樓掀了!”
它說的並不誇張。
在滾滾熱浪中,那群玩家卻像是鳥兒回到樹林一樣吵鬨,上竄下跳,把所有不認識的NPC都俘虜抓起來。
他們把大樓洗劫一空。
“我們最多在裡麵待上二十分鐘。火勢越來越大了,我們會被活活燒死的。”預言書警告道,特地對白術說:“你不許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