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顏色和海洋是那麼的接近，天空之城就像是飄在天上一樣。因為太陽並沒有在正中的緣故，那片波光粼粼的海域狹窄了很多，已經能夠看見更遠處凹凸不平的冰麵了。

鳴默長久的凝視著這副少見的景色，然後看向白術。

青年的側臉在黃昏中多了一絲紅暈，不知道是光線問題，還是因為剛才長時間的奔跑。

察覺到鳴默的視線，他的眼睫毛緩慢的眨動了幾下，扭過頭來。

“那群追殺你的人，我可能知道一些。”他打斷了平靜的氛圍。

鳴默的眼睛亮了亮，追問：“是什麼？”

“他們並不是天空之城裡的居民。”青年的聲線乾淨而平淡，像是一杯冰水，“身上的改造痕跡很專業，我想，他們應該來自於北方城。”

很奇怪的是，白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可以避開了鳴默的眼睛。

這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勁，眯起眼睛，問：“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白術？”

預言書意識到現在不是它應該說話的時候，於是選擇了閉上嘴。

“是。”白術說。

就像是鳴默知道的，白術並不會撒謊。但是他現在已經有點討厭這一點了。

鳴默抿了一下嘴，他知道白術看見了，這也是他想要做的。他在很幼稚的生悶氣。

既然白術不願意告訴他，那他就不問了！

兩人對視了一會。

“好吧。”白術選擇了投降。他從那漆黑的披風下伸出一根蒼白修長的手，撫摸似的停在了鳴默的臉頰邊。這一舉動讓鳴默不太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接著白術用夢遊一樣細微的聲音說：“你長得和一個人很像。”

“現任北方城的城主——北方。”

。

府成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他開始覺得如果現在逃跑的話，總隊長能不能挖地三尺把他找出來。但是責任感讓他堅持站在原地，並且朝著那群玩家大喊。

他不得不承認，同時看著五個玩家真的能讓人精神崩潰。

他們隨時都有新的想法，想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來。

一個玩家就很吵了，而當五個玩家彙集在一起就像一群吵吵鬨鬨的鴨子。

“你們都不累嗎？不能好好的休息一會嗎？”府成化問。

“當然不！”其中一個玩家回答他。府成化還記得這個人是“老子有保險”。他正在拆開一個掃地機器人，席地而坐研究能不能把它改造成兵器並乾掉任何不好好丟垃圾的居民。

其他人則在路上圍堵無辜的居民，露出假笑：“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府成化不理解那種灼熱的“希望能接到任務”的眼神。

他隻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內心祈禱千萬不要有人認出他來。

但是同時府成化也知道，玩家們帶來的風波才剛剛掀起呢。天空之城將要經曆前所未有的改變，作為讓一切發生的人之一，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這死水一樣的人生會變得更好……或者是更糟糕？

男人看了看自己腰間的槍。

他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我有事，要先離開一會。”府成化喊道，得到的回應是蹲在地上的一個玩家沒回頭的衝他擺了擺手。

他失笑，然後拿著槍往那個身影離開的方向走去。

中心城如今草木皆兵，自譽為上層社會的人都忙著從玩家手裡挖到一點殘羹剩菜。玩家正好奇的探索整個城市，並且像吸水的海綿一樣膨大起來。

目前天空集團已經徹底散了，但菲尼克斯集團隻死了一小部分人，那位被架空的阿蘭恩父親正忙著抓住權力，保全性命。

因此，還真的沒人顧得上去抓白天青還活著的二少爺和三小姐。

府成化卻還記得他們兩個。

現在，他就發現了其中一人。

男人眯起眼睛，露出一個稱得上是血腥的笑。

二少爺沒有三小姐機靈，現在那個女人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甚至根本沒叫上她的哥哥。二少爺在慌亂中逃走。

但是他一露麵就會被認出來，甚至因此離開不了中心城。

猛地從高位摔下來，他的表現卻顯得那麼瘋狂而醜陋。披著破布在小巷子裡顯然讓這位心高氣傲的少爺覺得非常痛苦，他惡毒的想要殺死每一個見到的人。

“好久不見，二少爺。”府成化輕聲說。

他還記得東西砸在額頭上的痛。

府成化實際上是個很記仇的人，也很能忍。他能在被當做惡犬驅使了那麼多年後，抓住機會徹底毀了天空集團。

很多人都做不到他這樣的堅強，都自殺了。當然，天空集團有他們的基因備份，能夠造出很多的克隆人來。

府成化惡心那些和他可以稱得上是一個人的克隆人。

他堅持得比任何一個人都久，支持著他前進的就是仇恨。

現在燃燒在他胸膛裡的火焰也是仇恨。他微笑著舉起了槍，麵上卻非常恭謹：“二少爺，這是要去哪？”

下地獄吧。

在小巷子裡的戰鬥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條血淋淋的傷口，但是已經開始愈合了。而他麵前的二少爺無力地靠著牆壁，大開的胸膛裡空空蕩蕩。

唯一曾經存在在裡麵的心臟已經被踩碎。

府成化漫不經心擦乾淨臉上的血，然後收拾好了現場。他離開的時候把槍放好，哼著歌走了出去。

最後回到那群不服管教的玩家身邊時，男人除了身上有種淡淡的血腥味外，神色平靜得像是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