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五十歲不算晚。”壬葵回答,她說得很認真,仿佛鳴默真的已經五十歲了。
丙丁冷笑了一聲,用以表達對壬葵觀點的非常不認同。
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用,壬葵還是用那張似乎不會變的臉對鳴默說:“我相信你可以的。”
鳴默有一種他是個正無理取鬨的小孩的感覺,壬葵就是溫柔的幼兒園老師。
他提高了一點聲音,告訴她們:“我沒有五十歲,我大概是十八歲!”
他說得有點不確定,那是因為鳴默失去了記憶,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了。但總不可能是五十歲吧!
“當然。請不要逗他玩了,丙丁。”壬葵點了點頭。
但鳴默隻覺得憋著一口氣,說不出來原因。
“明明是你這個可惡的家夥在逗人玩,彆用那張溫柔的假臉和我說話!”丙丁怒氣衝衝的說。
鳴默總算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壬葵雖然溫和,但是麵上的表情卻從來沒有變過,顯得有點僵硬,有些——假。
“彆表現得這麼粗魯,丙丁。”壬葵捋了捋自己的長發,並沒有被激怒。她抱歉地對鳴默笑了笑,讓他不要怪丙丁。
少女身上的危險感一閃而過,好像鳴默剛剛察覺到的是錯覺。她像水一樣富有包容感,沒有鋒利的棱角。
“你是為白術問的嗎?”壬葵輕聲說,那雙眼睛看穿一切。
鳴默覺得寒意爬上了後背,但是他麵不改色的反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隻是隨口一問。”壬葵平靜的說。她穿著一身長裙,走起路來像是在飄。
她停了下來,微微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扇門,說:“那裡麵就存放著秘藥和符文。”接著她用一種宛如唱歌般的奇怪腔調說,“內服秘藥,外敷符文。”
“我就不進去了,讓丙丁帶你們進去看看吧。”她說著,好像意識到自己讓人毛骨悚然一樣,退回了黑暗中。
鳴默直到徹底看不見她的身影才收回視線,問丙丁:“她一直這樣嗎?”
“啊?”丙丁正無聊地踢著牆壁,聽到動靜回過頭來,聳了聳肩膀,“習慣就好。”
被委任重要任務的丙丁挺直背越過白術,走到鳴默麵前。清了清嗓子,解釋道:“壬葵對這裡有點陰影,她上次發瘋的時候差點死在裡麵。不然的話,她會帶你們進去看看的。噢,十全十美的水係超凡者!”
她諷刺。
接著她推開了那道陰森森的鐵門。撲麵而來的是一股草藥、鐵鏽和淡淡血液的混合氣味。
門裡麵有點黑,但依舊能看清裡麵東西的輪廓。
在房間的一端有個長木桌。上麵堆滿了各種小瓶子,有的裝滿銀白色的粉末,有的裝了淺淺一層發光液體……瓶子的類型材質也是各種各樣的,更彆提隨意擺放的奇特材料了。
靠近木桌的是笨重的鐵鏈,另一端鎖在牆壁裡。旁邊還掛著不少合金製成的東西,宛如刑具。
鳴默注意到鐵鏈和牆壁之間有沒有清洗乾淨的斑斑血跡,可見這裡曾經拷了很多人。以至於房間裡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在另外一邊牆壁上,畫滿了奇異的符文。就算你認真的去記,移開視線的時候會發現已經忘記那些紋路的走向了。
“那個鐵鏈……”鳴默張開口,發現自己是聲音有些嘶啞,“是做什麼的?”
丙丁回頭,露出森白的牙齒:“當然是用來困住發瘋的超凡者。有的人撐不過去,就咬舌自儘了。”
難怪壬葵抗拒這裡。
鳴默想。
這些東西透露著一股冷冰冰的感覺。
他不敢回頭看白術,擔心自己的擔憂害怕能從眼睛裡跑出來。
預言書悶在白術的口袋裡,嘟囔:“我覺得我們最好快點出去。”
白術不太理解。
鳴默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平淡的聲音問:“能多聊聊這些嗎?”
丙丁說:“當然可以。”
“雖然說這些東西讓我都有點毛骨悚然。但是這基本上是每個超凡者都逃不開的東西。如果你真的想成為超凡者,我覺得你要了解這些隱匿的危險,免得你一無所知的死去。”她如此說,雖然是為鳴默著想,但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
鳴默想要從中了解關於超凡者發瘋的事情,找到能幫白術的方法。
他不想聽丙丁說更多那些殘忍、血腥且黑暗的經曆了,於是試探著問:“發瘋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丙丁停下說話,用那雙紅得發黑的眼睛看著他。那種沉默的神色一時間讓鳴默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當然沒有,”丙丁說,“不然它怎麼會被稱為——超凡者的絕症呢?”
一時間沒人說話,房間裡陷入一片讓人窒息的沉默。
最後丙丁說:“不過有緩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