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飲者2(1 / 2)

“我以為我說得足夠明顯了。”白術說,他瞥了一眼預言書,然後又低頭看向鳴默。

沒有人能看見他的目光有多溫和。連白術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像是一彎溫泉,湧動著恬靜的光。像是春天到來,冰麵裂開,其下的江水溫暖而柔美。

鳴默就躺在他的身邊,睡著的時候擰著眉頭,很不安生。他蜷縮著身體,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那樣。

白術任由那白色的長發垂著往下,落在在手背上,產生一陣細微的瘙癢。他並不在意,而是長久專注地凝視少年的臉龐,然後伸出手指撫平那處不平。

他不敢在那處皮膚上多停留,很快又收回手指。

預言書繼續說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是真的喜歡鳴默?”

白術用鼻音回答:“嗯。”他一邊回答,一邊起身把披風蓋在鳴默身上。

黑色的披風往下滑落了一截,又被重新往上蓋住胸膛。

鳴默實在是太疲憊,睡著了。白術能夠看到他手臂上的血色紋路,從手臂一直蔓延到現在看不見的後背,組成一個神秘的圖案。

和白術後背的圖案剛好能拚在一起。

有一滴鮮血正從手臂往下,來到指尖。白術動作輕柔擦去了那滴血。

那圖案閉上眼會浮現在眼前。他回憶,那一係列動作非常仔細且專心。這對一個用刀殺人的人來說,像是在跳一支輕快的舞。

青年整理自己的白色長發,動作隨意的把它們披在身後,然後扯斷其中一根好把長發束起來。

預言書則完全不理解地在感歎:“雖然鳴默人真的很好,當然你也很好。但,我還沒想過這回事……”

“我也沒想到。”白術說,他停頓了一會,繼續,“我知道他並不簡單,成迷的身份、認定的救世主……”

但是那又如何?

“我們會去尋找消失的陸地,會麵對無數危險,或許會死。但我早就準備好了。死亡對我來說,算不上一件可怕的事情。”

白術願意,甚至期待著踏上旅程。

對他來說,天空集團根本不重要。他的確是這個被玩家掌握的集團的真正掌權人,如果他想要回去的話,玫瑰也會讓一部分出來。

但白術壓根沒提起這件事。

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會待在天空之城。總有一天他會和鳴默一樣離開這座城市。

白術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不再是孤身一人。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那顆死去的心臟仿佛重新煥發了活力,為一個人而奏鳴。

他覺得自己可能想一直待在鳴默身邊。

預言書顯然陷入了思考不出結果的境地,它最後感歎:“未來是光明的。”它停頓了一下,用肯定的語氣重複。

“但北方城……”它停頓了幾秒,然後才繼續說,“那應該在處理完天空之城的事之後吧?”

鳴默隱約感覺有人從身邊站起來,往遙遠的地方去了。他掙紮了幾秒,從黑暗中醒來。然後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坐起身。

披風往下滑落,他後知後覺的發現白術之前為他蓋上了披風。

他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披風摸起來有一種冰冷的絲滑感,像是某個青年帶給他的感覺。鳴默把它抱在懷裡,然後往外走。

剛才是白術出去了嗎?鳴默想。

房間沒鎖,外麵的走廊裡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少年腳步放輕,像一隻貓一樣。他手上那道為了除掉追蹤器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為了遮住血契還是纏上了繃帶。

他走過長長的走廊,兩邊門都關著。腳步不停地來到儘頭的那扇門,在推門之前,他先聽到隱約的對話。

說話的人腔調有種驕縱的意味,諷刺道:“瞧瞧,這不是白術嗎?”

鳴默聽出那是丙丁的聲音。

他能想象到紅發的少女傲慢地坐在沙發上,仰著下巴,發出這種聲音。她一定是氣鼓鼓的,似乎想要通過瞪著對方而讓自己像一隻長滿刺的刺蝟。

丙丁之前在其他人那裡受了氣,她雖然沒表現出來,但還是氣得不輕,就差摔桌子摔門了。

她不能把氣撒在俱樂部其他成員身上。

而當白術出現的時候,她像一個一戳就爆的氣球。

丙丁是俱樂部主要成員中最小而且脾氣最暴躁的一個,大家都知道。不巧的是,白術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白術可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人。但他麵對丙丁的諷刺完全不為所動,徑直走過,像是沒看見她一樣。

丙丁繼續說:“你那副冷臉真的讓人能夠和你忍受待在一起幾分鐘嗎?”

白術不在意這些話。

他聽過更糟糕的。丙丁說的話相比之下毫無威力。

但從後麵出現的鳴默卻不高興了。他生氣地說道:“白術才沒有讓人無法忍受!你不應該說出這麼刺耳的話來,丙丁。”

在聽了幾句話之後,鳴默就聽不下去了。他不能夠就站在那裡,任由白術孤身一人站在他那裡。沒有人能幫白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