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給每個人的消息提醒都不一樣,這樣方便他沒打開之前就知道是誰來找他。他的記性很好,記得派給每個人的任務是什麼,能夠憑此靈活掌握場上的局勢。
他不動聲色看向鳴默,又用了個巧妙的借位,極快地看了一遍消息。
視線一個字一個字往下,表情越發奇怪。
“鳴默,你知道沒加工過的雲石很容易爆炸,對吧?”玫瑰突然清了清嗓子,開口來了一句。
把一半精力放在模型上,一半精力放在白術身上的鳴默沒反應過來,“嗯?”
用了一秒多,他意識到了這人想和他說點什麼。
他知道玫瑰從來不做沒有用的事情。說這一句話一定是有深意的。
“我知道。”鳴默說。
玫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好像在心虛。怎麼可能呢,玫瑰那種人就算麵上拖住你暗地裡炸了老窩也不會心虛。
“出什麼事了?”鳴默決定主動出擊。他道行還是沒玫瑰那麼深,忍不住有些好奇。
“玩家們發現方舟基地下麵有很深一層雲石,和一個定時啟動裝置。”玫瑰事情隻說一半。
但年輕的飲者已經猜到後半截了。他深吸一口氣,平複複雜的心情,“都毀了?”
“毀了一半。”玫瑰絕口不提是玩家們企圖拆彈所以才讓裝置失控的。幸好他們還記得提前疏散人群。他極快的心算一番損失了怎麼一個天價數字——雲石可不便宜。
鳴默沉默了一會,玩家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強了。一座空基地都能被他們玩成這樣。
定時啟動裝置應該是方舟那些人做的,但水鬼並沒有啟動——他不想殺了鳴默。這個裝置隻是作為最後的保證和威脅,九成不會派上用場。
但想點好的,還有一半基地沒被毀呢。
真正的樂觀主義者:還有一半是好的!
玫瑰開始說基地那些雲石的用處,隨口提起幾條產業鏈。轉口又說起中心城的重建和賠償——他對這方麵實在是太擅長了,說起來頭頭是道。
他說得很快,鳴默沒聽清,但也沒要求停下來重新說一遍。
他不是這方麵的佼佼者,也不可能幾分鐘就弄懂。聽個大概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畢竟領袖不意味著要什麼事情都做。他應該學的是如何讓團隊的成員發揮自己最大優勢。
不會帶團隊,隻能乾到死。鳴默一直覺得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對了,中心城有幾個比較難纏的集團,大概需要處理一下。”說得口乾舌燥,人才停下來歇口氣。
鳴默懂他的意思,“我會帶人去和他們交流一下。”
“甲乙托我給你說上一句,他很願意為你效勞。我一直認為,天門,俱樂部和玩家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嘛。”精明的人眨著眼睛,說的時候表情漫不經心,但語氣很認真。
鳴默知道甲乙一定和玫瑰談過了。
“甲乙那人性格有點彆扭。說起來我也是他說才知道,林棲是他的摯友。”青年往上揚了一下下巴,朝著那個小瓶子的方向,“這隻眼睛是他親自挖出來的。當時那些超凡者都沒反應過來,他先衝了上去。據說他麵無表情的哭了。”
鳴默想不到甲乙哭會是個什麼樣的場麵。甲乙看起來溫和但實際非常冷硬,做的事遵循內心的想法。
細想起來,甲乙還真的做了很多事。
俱樂部和天門幾乎是捆綁關係。甲乙支持鳴默上任,把重建天門的麻煩事都攔到自己身上,長風、危樓這些人都是他找回來的。他還帶著鶴俱樂部的主要成員天天衝鋒陷陣。
這和傳聞中——大部分來源於沒有新職業的玩家的抱怨——的俱樂部作風完全不一樣。
鳴默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歎氣。或許之前他不明白甲乙為了個已死之人做到這種地步有必要嗎。他現在知道,林棲就是有一種你願意為他赴湯蹈火的魔力。
這很正常。
鳴默也很難不承認他覺得林棲是個很特彆的人。
這都什麼事啊,甲乙的確是忠心耿耿。隻是他為林棲做了太多事,以至於大家不太相信他對鳴默也會那麼做。
換一種說法,甲乙是上個朝廷的忠心大臣,也是留給鳴默的一大助力。眾人認為他不太可信,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鳴默知道,他是林棲欽點的下一任飲者,甲乙心甘情願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我會和他聊聊的。”他最後這樣對玫瑰說。
“那我就放心了。”玫瑰說。
鳴默心裡亂七八糟想著事情,如果說甲乙是前朝遺老,那玫瑰是不是應該是新任宰相?
等他位子坐穩了,他一定到時候把預言書封為國師,把白術封為大將軍。
隻是這大將軍看起來是個孤狼,不會帶人打仗怎麼辦?要不要他到時候和大將軍一起到前線去,教人指揮?
“如果實在不好溝通,武力降服那些集團就行。”玫瑰囑咐了一句,然後注意到鳴默一直在走神。
他喚了幾聲,才叫人回過神來:“怎麼了?”
“沒事。”玫瑰感覺鳴默那個眼神莫名其妙,仿佛發現了新世界。
但他現在沒精力應付喜歡胡思亂想的少年,滿心想著把人丟給甲乙讓對方頭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