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之死 追殺6(2 / 2)

“好。”鳴默很痛快的答應了。實際上,他本來就打算帶上水梭花的,因為她更了解情況。

既然承擔起帶路這項任務,水梭花就立刻進入了狀態。

“跟我來。”她和鳴默交流了一個眼神,點點頭,率先往前走。

她是個非常負責的人,對自己的職責非常上心,會儘全力做到最好。

鳴默沒著急跟上去,他先回頭看了看白術。

正好對上白術來不及收回的視線。

青年發現自己被看到了,立刻回神,然後下意識往後躲了幾步。

鳴默哭笑不得,衝人招招手,語氣不自覺溫柔了些:“走了。”

他發現白術最近養成了一個習慣。

走神的時候會下意識的用視線捕捉自己的身影,然後悄無聲息的站到後背。像一隻大型貓科動物似的。在被發現後渾身一僵,恨不得轉身躲起來,但非要維持表麵的冷靜。

不過鳴默不知道,他每次見到白術這樣的時候,都會無意識露出個充滿寵溺的笑。

白術有些僵硬捋了一下散落的頭發,低聲說:“我知道了。”

他快步往前,越過鳴默,跟上了水梭花。

走這麼快做什麼,他又不會吃人。鳴默想。片刻後他用手抵在下巴處,擋住了微微上揚的嘴角。

“是不是以為我死定了?”玉關表情不善,他居高臨下,露出個傲慢而輕快的笑容。

“我也以為我死了,畢竟那種程度的大失血,誰能想到還能活下來?說實話,我現在一閉上眼,就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從自己身體裡流走。真是噩夢啊。”

他語調奇怪,像是在高聲唱歌似的,聽起來格外怪異。

玉關低頭握緊手,又攤開。那張顏色寡淡的嘴唇開開合合,如此說:“你知道克隆體身體有多不舒服嗎?”

黑鈴鐺耳飾在半長的銀發間晃動。

“啊呀,抱歉啦,恐怕你是沒辦法知道了。因為你……要死啦。”玉關惡意滿滿的說。

直到一陣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真煩,我還沒享受夠呢。”雖然這樣說,但玉關還是接通了通訊。

“喂?”青年分了一點精力過去,看清了對麵人的臉,“是玫瑰啊。”

通訊器對麵的人輕聲說:“玉關。”

“啊呀,我聽到了。”青年語氣變得溫和了些。

他腳下用力,很愉快的聽到了骨頭哢嚓碎掉的悶響。

要知道玉關性格傲慢,除了鳴默,從來不會對任何人這麼輕聲細語。尤其是死過一次後,他的性格變得更加陰晴不定。

“死了嗎?”玫瑰很少用這種冷冰冰的且簡短的語氣說話。他大多時候都是笑盈盈的、慵懶的,無論麵對多危急的情況。

“還沒死呢。”青年低頭看。

奄奄一息的三千正衝他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滿臉血,像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他的肚子被破開了一個洞,裡麵濕噠噠黏糊糊的腸子流了一地。那張還算白淨的臉上臟兮兮的,格外狼狽,但惡意不減。

這段時間的糾纏戰鬥,內鬼就像隻抓不住的泥鰍一樣狡猾。

這一次好不容易看到了蹤影,玉關抓住機會偷襲,捅穿了三千的肚子。為了防止他逃跑,砍斷了腳,又砍斷了手。

“啊,他看上去很有精神。明明那家夥都把你丟下逃走了,怎麼嘴還是這麼硬,心甘情願保守他們的秘密?真是條稱職的狗。”

玉關輕蔑的又踩了一腳。

“我忍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抓住你了。怎麼,沒什麼感想要說嗎?”

三千嗓子嘶啞,斷斷續續的說:“赫赫……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更何況,不是他丟下了我,而是我主動讓他先走的。”

“啊呀呀,替人斷後,那你也想過自己的死法吧。嘖嘖,好可憐的小狗,真是感人呢。”

玫瑰打斷玉關沒完沒了的話,平靜的說:“還沒死?那就好。就這麼死了,也太輕鬆了吧。”

他發出指令:“把他帶回來。”

“啊,我知道了……”玉關嘖了一聲,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應了。

要不是玫瑰救了他,他才不會乖乖聽話。

這完全不像他的風格。

哪怕玉關自始至終都是站在天門這邊的,但他不喜歡和彆人解釋自己的想法。

所以明明甘心去當處於極度危險中的間諜,卻從未提前和其他人聯係或解釋。一方麵他不信任其他人,另一方麵他不屑於解釋。

三千把一切聽到了耳朵裡。

他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森白的牙齒上血跡斑斑。

玉關餘光瞥到了少年的表情,有種不好的預感。

玉關出乎任何人想象的厭惡三千。

不僅是因為三千間接導致了他的死亡、背叛並傷害了鳴默,還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三千和他有相同之處。

——他們都是那種為了自己想做的事什麼都可以犧牲的人。

天生的冷血者。

如果鳴默沒有吸引他,或許有一天玉關也會走上這種走鋼絲般危險的末路。

他也知道三千是個很聰明的人。

玉關猛地低頭看向他。耳邊的鈴鐺叮當作響,聲音亂了。

三千開始笑,笑得血咕嚕咕嚕往外湧,氣管裡發出嘶嘶的古怪響聲。

“你!”玉關顧不得其他,立刻抓住少年的肩膀,臉部扭曲得不成樣子,“你這個膽小鬼!”

三千居然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少年本就重傷,此時更是毫不留情的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巨大的神經疼痛讓三千身體抽搐,像被高壓電瞬間擊中。

玉關壓不住,隻能看他在地麵翻滾。

“可惡!”

通訊對麵的玫瑰垂眉,看著現場一片混亂。

“看來他一心求死。”玫瑰語氣冷漠毫無波瀾的說。

“怎麼能讓他死得這麼輕鬆!他怎麼配!”玉關咬得牙齒哢哢作響,手上用力得青筋暴起。

玫瑰並不在意,隻是指出了一件事:“他死了。”

玉關麵無表情鬆開了手,站了起來,任由屍體轟然倒地。他甩了甩手上的血,“真是狡猾。”

玫瑰說:“你該回來了,這具身體太過脆弱,現在已經有些崩潰了。”

“嗯。”玉關之前情緒起伏過大,而現在已經感到無趣。他低頭看了看手掌,已經有血從皮膚裡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