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已經小了不少,能看清天空中的太陽。
舟行表情一僵,瞳孔微微放大:“太陽呢,太陽去哪了?”
庚辛衝其他人喊了一聲:“彆說話了,我來問。讓開些,留點空間出來!”他走近幾步,聽見舟行還在嘟囔著太陽。
庚辛問:“什麼太陽?”
舟行猛地扭頭看過來,神色恍惚,吐出一句話:“怎麼隻有一個太陽?”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庚辛擰著眉,抓住了舟行的衣領。但是休眠多日營養不良的舟行在大喊大叫後,很快身體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啊現在要怎麼辦呢?”第五人問。
“先把他帶到醫療室去吧,等他醒了再說。”庚辛沒好氣的說,“看什麼看,還不快點過來幫我。”
“知道啦,彆這麼粗暴的支使人嘛。”
“少說廢話。”
在短暫的治療之後,舟行醒了過來,但他絕口不提剛才發生的一切,而是把話題轉移到了方舟的身上。
要不是庚辛對方舟的仇恨遠勝於對舟行異常行為的好奇,否則他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方舟嗎,原來他們的大本營藏在這個地方。通知北方,準備戰鬥。哈說起來,暴風雪正是個突襲的好時機。”
他露出一個血腥的笑容。
靠牆的第五人吹了個口哨,仿佛在說是個不錯的表情。
。
兩人肩並肩坐著。
冰和雪混雜在一起,啪嗒啪嗒的敲在飛行器的合金外殼上。
“你還記得毀滅日嗎?”鳴默放緩語氣。
現在眾人對毀滅日的印象完全是口口相傳流傳下來的:冰霜襲擊了這個世界,帶來了永恒的寒冬。海洋開始上湧,淹沒了所有陸地。
根據舟行所說,毀滅日時期,太陽的光逐漸變弱,最後像電用光一樣的燈泡一樣閃爍兩下就熄滅了。
“當時的避難所計劃成功了,TFD計劃也成功了,那群研究員成功在一片漆黑中升起了一輪太陽。但是做完這一切的他們沒有趕上避難所,基本上都在初升的晨光中凍死了。”
人類早就失去了他們的太陽,剩下的不過是苟延殘喘。
“舟行告訴我,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再不找到研究所,就來不及了。”
白術不明白:“什麼來不及了。”
“能源不可能是無限的,太陽不可能永遠高懸於天空,它終將迎來熄滅的那一天。而且,這一天即將到來了。這就是為什麼天氣越來越冷。”
天上那東西已經不再能發揮“太陽”的功能。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白術。趕在天黑之前。”少年站了起來,朝他伸出手,露出燦爛的笑容。
白術抓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他神色平靜而溫和,沒有一絲彷徨,全盤接受了這般說法,“好。”
正如他之前所說,聽完解釋後就同意接下來的行動。無論這個解釋有多驚為天人少有人知,他都相信鳴默所相信的一切。
那就出發吧。
鳴默在兩人的腰間綁上纖維繩,這種繩子的承重力很強,能讓兩人不至於走散。然後他把預言書塞進了腰包裡,然後帶上了麵罩和防風鏡,“我們接下來要朝那個方向前進。”
他手指的方向一片漆黑。
“哢。”飛行器的艙門打開了,外麵的寒風和冰雹哐哐的往裡麵砸,冷得鳴默打了一個冷顫,感覺渾身汗毛聳立。
腰間掛著的燈在風中晃動著,仿佛馬上就要熄滅,但還頑強的亮著一點光。
“走吧。”白術主動上前一步,將披風蓋在了他的肩上。
他很不適應手上的手套,抓到刀柄的時候甚至有些感到難以適應。但是他不能脫掉手套,不能露出任何的皮膚,不然很容易得寒冷症。
白術走在最前麵,他堅定不移,從未動搖。寒風中青年的身影像燈塔一般指引著前進的道路。
很快他們的身影就被風暴吞噬,隻留下宛如擱淺鯨魚般的飛行器。
天空烏雲密布,前路如此渺茫。他們時不時停下來休息,躲在冰峰之後分著吃一些高熱量食物。
鳴默在黯淡的光線中視力也不差,但還不比不上白術。他偶爾被腳下凹凸不平的地麵絆倒,但都被白術及時拉住了。在遇到上不去的地形時,白術會拉他一把。
如果沒有白術,他這一路可想而知會多麼艱難。
少年在心裡有些微感歎:也許他根本離不開白術了,因為自己根本無法想象沒有白術的生活。
哪怕是一場兩個人的絕命之旅也無所謂,隻要睜開眼的時候還能看到對方就可以了。隻要活著的最後一刻能和他在一起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