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很輕的吻。像燕子掠過水麵,泛起陣陣漣漪。
鳴默用手指碰了碰額頭,直到現在都能回憶起當時發生的事。
那時候的他正在認真的把纖維繩整理好,飛行器內的氣氛還沒從尷尬中緩過來。兩人雖然之前陷入爭吵,但已經和好了。
他不知道該聊些什麼,所以保持了沉默。
在注意到白術要經過身旁去拿披風,他往旁邊退了一步,卻沒想到白術走過來的時候靠得很近,近到他感覺自己被罩在了對方的影子裡。
“白術……?”
青年修長蒼白的手抓著了纖維繩,然後順著靠近了些。
他臉部的線條在光線中變得溫柔起來,冷淡的外表下似乎藏著什麼炙熱的情感。
鳴默眨了眨眼睛,仰頭看他。少年那雙黑眼睛圓圓的,看起來有些像貓一樣,裡麵閃過一絲好奇的光。
他沒出聲詢問,隻是歪了一下頭。因為不管白術要做什麼都是不會害他的,而且白術之後會解釋。
青年的手指有些冰涼的感覺,被觸碰臉頰的時候鳴默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但沒有阻止,反而好奇白術想做什麼。
白術靠近的時候帶起一陣泛冷的空氣,然後停留在了嘴唇上。
鳴默瞳孔微微放大,愣了兩秒才閉上眼睛。
多純真美好的吻。
這個吻停留在表麵,隻是輕輕貼在一起。給人一種兩個人相互依靠的溫馨感。
“我們出發吧。”鳴默為白術綁上纖維繩,白術則為鳴默披上披風。
回憶就到這裡結束。
鳴默反應過來自己在走神,寒冷讓他的意識有些模糊,甚至於眼前的一切有些看不清楚了。他腳下跌跌撞撞,強撐著前進。
他抬起頭,看見青年的背影。
越過依舊在持續的暴雪,遠處的冰山山脈映入眼簾,他看見了奇怪的陰影。
前麵似乎有什麼東西?
哪怕離得很遠,白術也看清了:“那是……房子嗎?”
準確的說,是高塔一樣的建築。在極寒之海居然有這樣的地方嗎?
鳴默先關掉腰間的燈,確保不會被發現,然後才思考著要不要靠近。就在這個時候,感覺天黑了。
天空中掛著的太陽閃了幾下,然後如同耗儘電量的燈泡一樣熄滅了。
頭頂的光源一瞬間消失了。世界陷入了永恒的黑夜,仿佛連聲音都消失了。過了好幾分鐘,鳴默才從呼嘯的寒風中聽到白術的聲音:“……鳴默!鳴默,你能聽見嗎?”
借著遠處高塔的燈光,他抓住白術的手。力氣之大,幾乎讓白術都感覺到了一絲疼痛。
“冷靜點!”白術說。
“天黑了,我們不應該待在外麵。”鳴默有些失神,下意識自言自語。
不管是身處哪個城市,夜晚都對人類而言是致命的。更何況這種突然降臨的看起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離開的黑暗。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感受到周圍的溫度正在急速下降:“我們先到那裡附近吧。”他指的是高塔,回頭的時候注意到白術擔憂的眼神,於是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我沒什麼事。”
鳴默內心卻十分沉悶,事情果然和舟行說的一樣。但他們沒來得及,一切朝最糟糕的情況發展了。
難道自己真的做不到?他開始懷疑自己,一意孤行堅持來到這裡,最後卻沒辦法挽回。
。
庚辛最近很忙。
北方城出動了更多的飛行器,準備對方舟發動總攻。如果不是因為不方便,恐怕北方也會親自到場。
在正式發動總攻之前,他們必須得安靜的行動。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方舟這種勢力果然應該被毀滅。他對他們的憎恨從很久之前就積攢下來了。庚辛這樣想著。
部分的玩家被派遣繼續往前,尋找白術和鳴默的線索。
“這場暴風雪什麼時候能結束呢?”第五人坐在桌麵上,隨意的晃著腿。他顯得漫不經心,但手上的動作卻很仔細,畢竟那支槍可是他最寶貴的東西。
這間駕駛室裡隻有他們兩個人。畢竟現在是很繁忙的時間段。
“啊,誰知道呢。正式的進攻似乎是安排在結束的那天。”庚辛從屏幕上收回視線,看了過來。對青年的坐姿實在很看不下去,於是嘖了一聲。
“我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啊,庚辛~”
“彆用這麼親近的語氣喊我。”庚辛小聲抱怨,然後說回正事,“是因為舟行的話嗎?我覺得那家夥有點神經兮兮的。”
“差不多吧。他說的話讓我覺得很在意。”第五人聳聳肩,把槍收了起來。他語氣輕快又隨意,完全不像是話語裡表現得那麼凝重。
“而且,你沒發現嗎?天氣越來越冷,溫度越來越低。世界末日快來啦,不過如果和你死在一起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咦,我才不要。”
“那可真讓人傷心。”第五人笑意盈盈,正打算繼續說些什麼話,但是突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