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淮的表情瞬間冷凝了下來。
智明看著他難看的神色,笑了笑:“塗山施主,你若真是為師弟好,就彆來找他罷。師弟自小長在這寺中,一心向佛,參悟修行最為認真,如今施主貿然和師弟走得太近,師父定然生氣,施主若真為師弟好,離他遠點就行。”
說完,智明便轉身離開了。
塗山淮看著智明離開的背影,心中莫名酸楚。他回過頭看著那扇門,低聲開口:“對不起,小師父,是我連累你了。”
屋子裡的人依舊沒有回答。
塗山淮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氣息,知道他在聽,他狹長的眸子裡又露出了幾分欣喜。他低聲開口,壓著音調:“小師父,你彆生氣,我不會為你帶來困擾的。”說完他轉身便離開了。
屋子裡,顧舒望看著那紅色背影消失,一時間她隻覺得惱恨。怪那智明多事,不該出聲的時候出聲,打擾她完成任務,實在是太氣人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塗山淮都沒有再來。
而顧舒望被禁足三天出來以後,寂真看他的確沒有再和塗山淮聯係,每日都認真參禪禮佛讀經,心中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隻是顧舒望卻有些著急了,塗山淮不來,她的任務就沒有辦法推進,隻差臨門一腳,她如何能夠甘心?
在這樣焦急迫切的心情裡,顧舒望又等了五天,在第五天的晚上,塗山淮終於來了。
彼時顧舒望正站在院子裡看著天空中的月亮發呆,她想,這個世界的月亮和自己那個世界的月亮,是一樣的嗎?
月色淒清,桂樹下,一身白色袍子的僧人正抬頭仰望著天空,手裡拿著瑩白的佛珠輕輕撥弄,他白皙的臉頰被月光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從遠處看上去,格外聖潔又飄逸。
仿佛他要隨時乘風而去。
塗山淮從圍牆外跳進來,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麵。
一瞬間,他隻覺得自己的心悸動得厲害。
顫抖激動的心仿佛要從心口跳出來。
他看著那月色下的僧人,隻覺得自己太久沒有見他,實在過於想念,想念得他心口發痛。
如今他終於見到了他念念不忘的小師父,這讓他如何還能穩得住。
於是,紅牆之下,那一身紅袍的美麗妖精輕聲開口:“小師父。”
顧舒望猛然回頭,目光瞬間沉靜幽深起來,她的眸子裡潛藏著什麼,呼之欲出。
塗山淮並未察覺,他看見自己的小師父回頭,看向了他,於是他露出一個燦爛而又妖孽的笑容,他忍不住加快了腳步,一步一步,迫切地靠近他的小師父。
“小師父。”他終於走近,麵帶欣喜地喊了一聲,帶著無邊的悸動,帶著深情的渴望,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顧舒望在袖中摸到了那把匕首。
她看著塗山淮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她看見他臉上欣喜的笑容,她看見了他狹長眸子裡滿滿的歡欣愉悅,於是她也緩緩勾唇,露出了一個溫潤無邊的笑容。
塗山淮看他對自己笑了,他不由得心頭一暖,他大步走到他麵前,有些渴求的,想要擁抱他的小師父。
顧舒望沒有拒絕。
塗山淮伸手抱他入懷。
下一秒,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腰腹——
劇烈的疼痛帶著利刃的冰冷,劃破了塗山淮嘴角的笑容——
他驚愕地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懷中的小師父。
顧舒望推開了他。
月色之下,她冷漠而又溫柔地輕聲開口:“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