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成為妖王首先需要占下落稽山,妖界沒落至今,即便真做了頭領,也是個雞肋的虛名而已。
雲衣隻當他是拿自己開玩笑,不再理會。
又過了一陣,秋娘那頭仍沒有消息。眼看符紙光芒漸暗,戚浮歡急了:“宋鑒,你那手下不頂用啊!我看不如讓她直接去上清道宗告狀,說不定這樁怪事就是江雪鴻想借刀殺人!”
宋鑒掐指算了算:“秋娘去道宗往返一輪,你我也差不多過了頭七了。”
戚浮歡:“……”
另一邊,嫣梨小聲問雲衣:“宋公子不頂用,你有法子聯係江道君嗎?”
且不說紙鶴已經被她撕了,雲衣如今心裡還糾結著,根本不願同那人見麵。
僵持之際,眼前驟然刺入一道霜白色的冷冽寒光,劍意破空而來,密如急雨的冰淩垂直亂落。冷風呼嘯,將此間邪氣蕩開數尺遠,連呼吸都覺得輕盈了幾分。
“雲衣,你在何處?”
隔著迷霧,清冷之音仍舊清徹,語速比平時快了不少,似帶著幾許惶灼——隻為一人的惶灼。
雲衣那顆不爭氣的心,又狠狠動了一下。
*
三日前,城郊醫館。
江雪鴻敲開門,對上的是邵忻一張氣急敗壞的臉:“恩將仇報的東西!你的女人為什麼披著我的狐裘?!”
狐腋處的皮毛最是輕暖,那裘衣是他攢了數十年才織成的,本想好好利用一番,竟被江雪鴻借花獻佛拿給了雲衣。
江雪鴻聽他一路罵罵咧咧,無言遞去一塊刻著江氏族徽的白玉通行令——持有此令,可在上清道宗及清霜堂內公共區域自由出入。
邵忻這才怒意稍平,一把奪過玉令:“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的心上人又傷了?”
江雪鴻簡短道:“玉清石。”
“玉你個頭!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虛脫的樣子!”邵忻盯著他隱約泛白的臉,“用元血供養那丫頭的元身已經仁至義儘,你竟還賣身給她,又要穩著劍塚封印,又要分神抑製心魔,就仗著一身道骨使勁作吧。”
江雪鴻徑直去翻他的儲物櫃,頭也不回道:“待回道宗便好。”
邵忻翻了個白眼:“人家在尋常閣快活得很,平白無故為什麼要跟你去清修?她一介花妖,能用什麼身份在仙門長住?”
“道君府弟子。”
“……”
看吧,江雪鴻活該孤獨終老。
邵忻蹲在一旁幫著找,試圖啟發他:“不是說你的執念是劍靈嗎?既然找到了陸輕衣轉世,直接拿她祭劍不就成了?你是不是對她……”
“失信於人,心有所愧。”江雪鴻打斷,拂去錦盒表麵的薄塵,取出其中最後一枚玉清石。
有愧個鬼,哪有人心懷愧疚還和冤家同床共枕、顛鸞倒鳳的!
邵忻皮笑肉不笑:“騙身騙心,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江雪鴻並不理睬,一眼便瞥見了玉石表麵的瑕疵,斂眉問:“除了玉清石,還有什麼法子能阻止她恢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