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酒 陸輕衣死後,他便患了心疾。……(2 / 2)

“真的。”

夜氣微寒,雲衣在他懷中,絲毫不覺得冷:“旁人貪花戀酒,道君執迷的是什麼呢?”

掌心的觸感柔軟細膩,江雪鴻不假思索:“你。”

兩百年的歲月不曾在少女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卻將他的靈台道心侵染殆儘。

話入正題,雲衣不自主攥緊手心,直截了當問:“我近日也聽了些許有關道君的過往,您執迷於我,是因我與落稽山前任山主——陸輕衣容貌相像嗎?”

陸輕衣。

這個名字,呼之愈痛,念之愈切。

對上眼前人單薄的模樣,靜海般的瞳孔驟然掀起狂瀾,江雪鴻一把將她抱緊:“你不是她。”

閉目塞聽也好,掩耳盜鈴也好,明知遲早有此一問,他也不願雲衣變回陸輕衣。

反應強烈,雲衣知觸及他的痛處,心臟不由懸起:“道君是何時認出不同的?”

“一直。”

上元夜起,他便知道她不是陸輕衣。

雲衣被那力道勒得幾乎喘不過氣:“那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抱歉。”後背在石桌邊沿咯了一下,她看不見男人的表情,隻察覺那滿是酒意的沉音顫抖不停,“你若知曉,便要棄我。”

酒壇銀杯儘數墜在地上,將二人間最不可言說的禁忌袒露於眾。

酒後易失言,可眼前人卻沒有被揭穿後的惱怒或威脅,隻有無儘的懼怖與憂惶。

他這是,在真心道歉嗎?

“道君憎惡陸輕衣嗎?”

“我不知何謂憎惡。”

“道君喜歡陸輕衣嗎?”

“我不知何謂喜歡。”

威壓蔓延開來,簷瓦也嗡嗡作響。江雪鴻幾乎不能控製心流引發的靈力波動,銀杯碎為齏粉,雨簾也時而破碎時而連續。若這個人當真借酒發泄,她極有可能招來性命之憂。

雲衣仍下定決心打破沙鍋問到底:“陸輕衣無惡不作,又曾對您極儘折辱,我與她相像,道君看我時不覺得厭惡嗎?”

江雪鴻仍是那句:“雲衣,你很好。”

雲衣身邊追求者眾多,早對男人低聲下氣的模樣見怪不怪,但傲骨冰清如江雪鴻,對她恭順至此,雲頭牌也不由一陣心折。

妖女轉世事關重大,連寂塵道君都要親自下凡探查。既已發現她並非本人,江雪鴻本可在上元夜後抽身離開,卻被吸引著淪陷至今——這般解釋,便都說得通了。

“那道君對雲衣可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

江雪鴻默了一瞬,似是不敢回答,隻緊緊抱著她:“彆走。”

溫熱的酒氣撲在耳廓上,嗓音仍是帶著輕啞的模糊:“你想要男女之情,我可以學。”

威壓驟卸,近乎是在求她。

斷情絲並非他的本意,卻成為江寂塵一生如影隨形的標簽。

雲衣簡直要被他勒成兩截:“有話好好說,你先鬆開。”

“彆疏遠我。”江雪鴻貼著她反複說著,“若為不潔,我便重鑄仙體;若為前塵,我便自封記憶;若為隱瞞,我便剜心償還。”

一句比一句離譜,雲衣聽得頭皮發麻:“也不至於。”

江雪鴻置若罔聞:“若想成仙,我便拆道骨與你。”

“……”江雪鴻是不是就是因為太老實才失身於陸輕衣的?

雲衣一陣心軟:“現在在道君眼裡,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