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裡刀 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2 / 2)

“雲衣。”他不再有問必答,尾音帶顫,醺然著喚,“彆走。”

寂塵道君本不涉世事,卻為她多次出麵。不介意身份懸殊,不與世俗之人爭風吃醋,袒護她縱容她,說到做到,絕不模棱兩可。說道是無關風月,其實儘在風月之中。

亭外紗燈都已滅了,夜雨仍沒有絲毫緩勢,滴答淋漓,一如夢中。

染藍的發絲劃過臉頰,帶著雪香。雲衣在青年懷中仰頭,暗夜裡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感受到那毫不設防的堅實懷抱染了酒氣,令人依戀不已。

她心頭一熱,攀上江雪鴻的肩,含嗔道:“怎麼辦呀道君,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表白脫口而出,雲衣本想看男人不知如何回應的無措模樣,卻見江雪鴻瞳孔劇顫,冰藍色的眼底驟然湧現無數深沉。

雲衣:?

凝固的空氣再次流動起來時,江雪鴻已“咚”地把她按倒在地,以一種極為凶狠的力道擒住了那嫣紅的唇。

雲衣:!

不是,她沒放錯藥吧?!

*

三月半的人間依舊帶著輕寒,水花飛濺在磚石地麵,滴入心頭反倒起了火。

少女的唇抵著他的襟口,輕音與吐息交錯而來,細細柔柔糊成了一團:

“怎麼辦呀道君,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愛。

他又一次,被一個字勾起了虛無的希望。

邈若山河的過往裡,每當她說起有關“愛”的字眼,便要狠狠傷他一次。

心口疤痕仿佛要撕裂開來,江雪鴻不應不拒,驟然將人仰麵按倒。他禁錮著雲衣的腕,俯身就唇,主動攫取。

身下是硬石而非軟床,醉酒的男人借題發揮,動作更無分毫憐惜。雲衣連聲呼痛,他反倒變本加厲起來,火星灑遍周身要穴點火,迷咒入耳,如玉的肌膚上竟綻開朵朵牡丹幻紋,馥鬱花香侵衣染袂。

他壓抑著喚:“衣衣。”

前世殘留的魂契彼此共鳴,記憶也仿佛溯洄到三百年前初經人事的那一夜。

簷外白雨成行,顛倒仙境塵寰。

緋瞳蒙上朧霧,嗓子也軟得不像話:“鴻哥哥……”

肌骨生花,這是花妖一族最入情時的模樣。

江雪鴻解下發帶遞至她手中,青絲疏疏滑落,聲音仍然沉冷:“是我。”

卑鄙齷齪也無妨,鎖不住她的心,那便先鎖住她的身子。

咒術迷惑了神智,這場華胥夢中,雲衣已然把自己當做那個滿口謊話的“衣衣”。

她是花妖,但又不隻是花妖。

她的目的,是魅惑這個人,帶秘寶回落稽山複仇。

思及此,少女主動抱過“少年”的脖頸,委屈道:“鴻哥哥,我不是故意搶走劍靈的。”

不過也多虧了劍靈之力,她才得以在妖界立足。

現在,她還想謀得更多。

墨藍的發帶在她手心搖晃:“除了這個,其實我還有一樣禮物要送給鴻哥哥。”

花枝點染的外衫隨著話音滑落,長裙迤邐斜鋪,落下一地胭脂紅,若如少年。

她仰頭,脆生生問:“鴻哥哥,我漂亮嗎?”

江雪鴻凝沉著應聲。

媚香散溢,無數淺粉深紅繚繞眼前。如今這個貪得無厭的餓鬼,曾經卻隻是任她刀俎的魚肉。

演技分明假得很,當年怎麼就看不穿?

持刀人帶著明媚如春的笑,又道:“那我把自己送給你,好嗎?”

假言亂了真心,仲春刹那翻作盛夏,三百年前的道宗山門外,也有一處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