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冬陽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1 / 2)

加茂憐的孩子虛弱到要死了。

冬陽把她在大冷天裡接進屋,看著那個臉色極為不正常的嬰兒,雖然加茂憐此時的狀態也差得要死,但沒什麼等她安定心情的時間,“怎麼回事?”

她叫了醫生,特意叮囑早春告訴族內生病的不是悟,否則又要興師動眾了。

加茂憐哆嗦著,因為寒冷因為恐懼,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你之前說……說我的丈夫很奇怪,像死了一樣……其實我一直感覺他對我變了,雖然我們的結和本質講就是包辦婚姻,但是他的為人是信得過的,性格也溫和…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我變得很冷漠,我們兩個的關係比相敬如賓還要差勁……”

加茂憐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似乎終於有了可以傾訴的突破口,她說總覺得丈夫看自己的眼神帶著鄙夷和輕蔑,有時候冷得讓她的骨頭都發汗,她說她覺得丈夫的言行變得虛偽,人前和人後時常兩幅模樣,從前不這樣,她還說,自己懷孕的時候丈夫的第一反應不是初為人父的驚喜,而是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打量她。

這些都算了,可以當成她對丈夫的誤解,或者她的丈夫本來就是這麼一個陰晴不定的人,她從前未發現罷了。

“我最不解的是……我感覺他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

加茂憐說到這裡,語氣已經不是單純的恐懼,她帶上了怨氣和怒意,有幾分咬牙切齒,“我有個夜晚發現他毫不憐惜的拎著孩子的領子,我的孩子都窒息了……”

冬陽罵他,“禽獸不如。”

加茂縫合線動了孩子後觸到了加茂憐最不可忍受的點。

她說,“然後就在昨天晚上……”

說到這裡,她眼含恐懼,“我在他的身邊看到了一隻咒靈。”

冬陽:“?”

加茂憐:“他好像是在拿咒靈做實驗吧……但是,畢竟他在總監部工作,對咒靈的研究也屬於總監部的一部分,這無可厚非,隻是我覺得不適,不舒服,直到我發現我的孩子時常生病……我並不是咒術師,我所有的天賦加起來也不過是能看到詛咒,所以我求助於他,他總說孩子先天體弱,可我不信。”

醫生來了。

加茂憐停止了訴苦,她撇過頭去擦了擦眼淚,再轉過身來時,神態已經稱得上從容得體,處變不驚。

冬陽挑了挑眉,她對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著她們的醫生說道,“憐和家裡人吵架了,來找我說說話。”

禦三家的關係向來說不上好,加茂最重視血統和傳承術式,對新生血脈的保護也很看重,加茂憐大半夜的跑來找五條,還借了五條家的醫生,從哪個方麵來看都很奇怪。

醫生沒檢查出什麼結果,他開了一些退燒的藥,說讓孩子多休息休息。

“他沒有什麼事嗎?可是呼吸一直很弱……”加茂憐追問道。

“這個孩子先天條件不足,能平安的活著已經很幸運了。”

話不好聽,但是不得不聽。加茂憐失落的看著嬰兒,冬陽拍了拍她肩膀,說道,“今晚你先在這裡睡下。”

第二天天剛亮,冬陽結束念啟的冥想,她最近感覺身體越來越輕盈,大概馬上就會覺醒念能力。

總算是……都三年了。

加茂憐憔悴的和她一起吃早飯,她望著院子裡落滿雪霜的櫻花樹,忽然說道,“你或許不信……但我的直覺是,這孩子活不了。”

冬陽愣了下,沒說話。

事實上她也有這種直覺,如果悟會如此,那麼冬陽會找遍整個世界,來治好她的孩子。

所以她思索著說,“彆放棄,我幫你想想辦法。說不定再過幾年,就找出病因和治療方式了。”

加茂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那種感覺,我有時候覺得我的孩子早已不是我的孩子……蘭惠,你和五條先生離婚後,過得怎麼樣?”

冬陽覺得她可能也動了離婚的心思,準備幫她謀劃謀劃,正說著,一道稚嫩的聲音插入了她們之間,

“媽媽……為什麼把咒靈帶過來?”

冬陽:“?”

她詫異的看向悟,擁有六眼的神子靜靜盯著加茂憐身邊躺著的嬰孩,神色淡淡。

加茂憐猛地衝上去抓住五條悟的肩膀,她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你說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冬陽眼疾手快的撥開她的手,把悟攏入懷裡,“憐!你冷靜一些…悟,你看到了什麼嗎?”

五條悟垂眸凝視著那個氣息若有若無的嬰兒。

他說,“他很奇怪,不是人類,也不像詛咒。”

加茂憐抓住自己的頭發,像是長久以來的懷疑忽然得到了最差勁的答案,她倏然崩潰道,“那我的孩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天呐!”

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緊繃到了極點,冬陽正想著怎麼安撫她,早春就到了門口,“蘭惠大人,加茂家來人了。”

加茂家來人了,多半是來要人。

加茂憐連連後退,“我不,我不回去!”

冬陽決定去見見他們,看看能不能周旋。

加茂家的幾人很快來到了院子口,神情還很激動,冬陽快步走到門外,然後——

“蠢貨!你們到底放進來了什麼人!”

她在看到那幾個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們來者不善。

那是明晃晃的,露骨的惡意,在見到冬陽的那一刻爆發到了極致。

五條千風連忙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這三年來有不少人試圖混進五條本家來暗殺六眼,有人偽裝成侍從,有人用高額的利益策反他們的族人,他因為冬陽的厲嗬聲反應過來——這是又一批。

來者有一人必定是加茂,因為他使用的咒術同樣與血相關,事情敗露的下一刻,他的五官猙獰的變化起來,最後顯露出了讓五條千風震驚的麵容。

“磷?!”

冬陽刷的拔出了自己那把咒具,對著來人劈頭蓋臉的砍去,抽空問道,“你認識他?”

“他是叛出家族正在被通緝的詛咒師啊!”五條千風如臨大敵,“他因為在任務中殺死了同行的搭檔,已經被判死刑了!”

不知用什麼辦法拿到了身份證明,並且偽裝了臉,就這麼一步步走到了神子的身邊。

“砰!——”

這場戰鬥和以往幾次的暗殺本質並無不同,唯一不巧的是,冬陽昨晚在加茂憐來之後就沒睡,一直沉迷於念啟的冥想,冥想時她極度的投入,連危險即將到來的直覺都暫時歇班了。

聽到動靜的五條悟推開房門看了一眼,然後瞬間就急急關上了。

長達三年的暗殺,母親的憂慮,族內的做法,他怎麼可能還不知道自己身負“詛咒”。

五條悟奮力推上門,下一秒就被加茂憐抱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掙紮了幾下,卻很快發覺加茂憐正在救他——女人一手抱著一個孩子,焦急的往後門跑去。

忽然,她的周身出現了圓圈式的光環,沒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便消失不見。

隻留下了一聲短促的驚呼。

她消失的那一刻,冬陽愣了一下。

就像某個聯係突然斷開,冬陽意識到——悟不見了。

——他被帶走了!!!

哪裡還管什麼詛咒師,冬陽迅速的捅穿了一人的脖子,回身去他們消失的地方確認了一眼,然後從枕頭下麵摸出了槍和手機,右手對著天空鳴槍警示了一聲,叫那幫反應遲鈍的家族自衛團起床,左手飛快的調出了GPS畫麵。

離這裡三公裡,距離傳送不算遠!

“蘭惠!”

五條千風還沒有察覺神子不見了,他高聲喚她,隻看到一個身影飛快的從身邊衝過,留下帶著冷氣的風。

那個身影迅捷的一躍跳上屋頂,磚瓦傳來不堪重負的碎裂聲,她摒棄掉了所有循規蹈矩的路線,選擇直線追過去!

“……”

五條千風不可置信的望著冬陽消失的地方。

……那個速度,和敏捷性……

太奇怪了,難道是傳說中的天與咒縛嗎?

如同一隻瞄準目標的獵豹……不,或許比那還要快!

1800米,1600米。1400米……!

冬陽飛速的移動著,這是她第一次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離悟那麼遠,心焦之下,她覺得自己的視野越來越清晰,思維也越來越敏捷,身體的關節負荷良好,還可以更快,更快!

悟——!!!

越過叢林,冬陽猛地高高跳起,穿過雜亂的枝丫之後,身前的空間頓時開闊起來。

看到了!

用一分鐘的時間趕過來的冬陽,對上了詛咒師驚詫的視線。

“給我放下他!”

伸長到極限的的咒具朝男人劈下,速度快到肉眼難以捕捉,男人顯然隻是擅長咒術,對於搏鬥型的攻擊毫無招架之力,用儘了全部潛能也隻是堪堪躲開了要害——他抓住五條悟的手臂被冬陽一刀斬了下來。

血液飛濺,冬陽猛地把悟往自己身邊一拉,大片的紅色暈染在潔白的雪地中,沒有沾染到悟分毫。

“呼,呼……”

拚命催發身體動能的後遺症這時才顯現出來,冬陽微微垂下頭喘氣,左手將悟抱在懷裡。

白發的孩子瞪大眸子看著她,即使被詛咒師抓在手裡都表情寡淡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惶恐,他焦急的問冬陽,“媽媽,你沒事吧?”

“我沒事。”

冬陽穩住聲線朝他笑了笑,卻見五條悟慌亂的用手捂住她的皮膚,身體顫抖,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快死了,媽媽快死了——”

他笨拙且焦急的形容著自己所看到的景象,“不要死不要死……”

冬陽還沒有教他死亡的概念。

她詫異的看著悟這幅模樣,慢半拍的意識到自己的周身正蒸騰出白氣……念?她覺醒念了!

六眼可以辨彆是生命力的流失嗎?

大概是因為用溫和的方式念啟的,冬陽覺得身體的“氣”流通速度稱得上緩慢,她試著收回,一麵不忘安撫悟,“沒事的沒事的,媽媽馬上就能控製住它們。”

他們麵前,暈倒在地的加茂憐顫抖的睜開眼睛,她朝著模糊視野內那個違和的影子看去,倏然呆滯的怔在原地,喉嚨發緊,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她僵硬著身體,連動都動不了,於是努力的逼迫著自己,逼迫自己發出了破腔的尖叫。

“蘭惠——!!!”

她用最簡單的音節,來警示冬陽發生了什麼。

冬陽猛地回身劈斬——

“啪…!”

放慢的鏡頭中,冬陽緩緩縮緊瞳孔,麵前發生了出乎意料的一幕——她的咒具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