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 他和她之間始終隔著一段距離,他……(1 / 2)

獨暄妍 北極兔子 6003 字 9個月前

他語氣淡然,李舒窈有些心疼。

“大人,呂大人來了,在前廳等著呢。”鄭無源在馬車外說道。

二人間的氣氛被打破,李舒窈起身:“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薛令儀下了馬車,往前廳走去。

剛走到門口,呂炳良立馬湊了過來,“哎呀呀大人,回來得這麼早啊!”

“嗯,東西買好就回來了。”

“唉,您是不知道,若是我陪我夫人上街買東西,”他嘖了一聲,一臉痛色,“回回都是在街上走一整天。”

“從京郊的那家茶湯鋪子,到北門街的成衣坊,不能提布料鋪子的事,她明明手藝不強,挑起布料來,那簡直了,從質感到花色再到搭配,人家能在那兒和掌櫃的聊一個半時辰,我等的那叫一個……”

“呂大人。”薛令儀出聲打斷。

“你今天來,是……”

“哦對對對,我今日來!”呂炳良一拍大腿,激動地站了起來,走到了薛令儀麵前。

“我今日來是給丞相大人送東西的!”

與呂炳良的亢奮不同,薛令儀端起茶杯:“呂大人,無功不受祿,你我既為同僚,想著為天子分憂才是為臣者的本分。”

呂炳良舉起手,急道:“天地良心啊大人,我可沒動什麼歪心思!”

“哦?”

“哎呀,您想錯了,我送您的禮物是這個!”

他擺了擺手,一個下人提著一個遮著黑布的籠子走了過來。

“大人請看!”

黑布被揭開,裡麵居然是一隻通體雪白的貓。

白貓頭大而圓潤,兩耳間隔較遠,耳小,全身毛發柔軟有光澤如同絲綢,尾巴和四肢都很短。

貓兒慵懶,藍色的圓眼打量生人,並不害怕。

有點意思。

“這是?”

“這是波斯貓,我夫人娘家兄弟的一個朋友是胡商,這是他得來的稀罕玩意。”

呂炳良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被我用來借花獻佛了。”

“若是丞相,可能對這種寵兒沒什麼興趣,但是丞相的心上,呃不是,相府的小姐定會喜歡的!”

他回到家說要把貓送人,險些被夫人罵死,一聽說送給丞相,雖仍心疼,但還是同意了,不舍地看著他把這貓帶走。

送貓?

這薛令儀確實是沒想到過,他微微伸手,籠子裡的貓乖順地把頭揚起來,任人撫摸。

“多謝呂大人割愛。”

——

“阿珣快看!我種的月季開花了!”

“阿珣,你怎麼這麼好脾氣呀,你這樣會被欺負的!”

“阿珣,這次我又是第一,你要努力超過我哦。”

“連江沅都有喜歡的人了,我們阿珣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啊?”

她坐在草地上,仰著頭,手指一點一點的,數著天上的星星。

女孩身形模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薛令儀雙耳轟鳴,心跳快的喘不過來氣,酥麻傳遍四肢百骸,想張口說話,喉頭密密麻麻地痛,幾不能語。

畫麵一轉,陰雲密布,白晝如夜,狂風大作,驚雷四起,女人跪在地上,同樣地看不清臉。

突然,她站起來向後跑去。

不!不要!

薛令儀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他目眥欲裂,伸手阻攔。

箭矢破空而過,在他眼前穿過,徑直射向那個遠去的身影。

“撲通”一聲,她倒在地上,裙擺飄散,如同被雨打落的花。

她趴在地上,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白皙的五指磨破,在地上抓出一道道印痕,仍是聚不起一絲力氣。

輕咳幾聲,成股的鮮血流下,女人低頭,胸前早已被殷紅濡濕,這才發覺身後的長箭。

天旋地轉,每寸筋骨都在叫囂著疼痛,仿佛被一箭射穿的人是他。

他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想去抱起那倒在地上的人。

他可以改變的,他可以的!

可無論怎麼跑,他和她之間始終隔著一段距離,他過不去。

風雨淒淒,她喘著粗氣,一點點將身子抬了起來,巨山壓於肩頭,顫顫巍巍。

怎麼努力也挺不直脊背,她放棄了。

轉過身向某處看了一眼,她用抖得不成樣子的手從懷中掏出了什麼東西。

森白的寒光閃過。

薛令儀驚醒,直直地從床上坐起。

“呦,丞相大人做噩夢了。”

女人音調九曲八彎,攝人心魄,身形與今日儘歡樓所見一般無二。

此時,她一隻手撐著頭,柔弱無骨般坐在腳床上,幾縷黑發落在白皙的脖頸。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

薛令儀不悅道:“誰讓你進來的!”

“誰?”逢春變了臉色,不屑地哼笑一聲,直視薛令儀。

“自然是你惹不起的人!”

“他要做什麼?”

“我提醒你一句,彆做不該做的夢,彆碰不能碰的人。”

薛令儀眸光一凜,說道:“至少我敢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麵前彌補她。”

“真是天大的笑話!”逢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

“當初她死的時候,你可是像個廢物一樣,隻能在一邊看著啊,丞相大人。”

女人話中淬了毒針,句句紮在薛令儀心上。

看著男人的臉一下子沒了血色,逢春十分滿意。

“您說如果黎妍把一切都想起來了,堂堂正正四個字您還說得出口嗎?”逢春伸出手指在唇邊點了點,狀似天真。

分明是尊主為了救她,付出這滔天的代價,薛令儀憑什麼把她據為己有?

“所以說,丞相。”逢春收起臉上的玩味,譏笑道:“你可千萬彆忘了,她是怎麼回來的。”

“哦對了,薛大人,您身子不好,與其天天擔驚受怕做噩夢,不如做點真正對她好的事。”

“您也能活得長些。”

說儘了刻薄的話,逢春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薛令儀走到院子中,心亂如麻。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到黎妍了,白日裡的刺激竟讓他今晚又見到了她。

黎妍走後,他多麼想要再見見她,哪怕隻有一眼也好。

也許是現實過於沉痛,即使在夢中,也是快樂與痛苦交雜,無非是飲鴆止渴。

“大人,披上件衣服吧。”鄭無源走了過來。

“她……在做什麼?”

“姑娘早就睡下了。”

是啊,這麼晚了,她肯定是睡了。

“明日她起了,就把貓送過去吧。”薛令儀吩咐道。

她從前最喜歡狸奴了,總想著養一隻,結果到最後也沒養成。

李舒窈剛用完早膳,鄭無源就過來了。

懷裡還抱了一隻……貓?

她定睛一看,是一隻白貓,不參一絲雜色,與她之前在清河見過的都不一樣,特彆好看。

鄭無源獻寶似的將白貓放到她的麵前,說道:“姑娘,這是大人特地尋來的,這可是從京城最大的胡商手中得來的波斯貓,名貴的很!”

李舒窈向後挪了挪,在他期待的眼神中說了句:“好貓!”

那是,這麼憨態可掬招人喜歡的小家夥,沒有人會拒絕的。

“那您就養著吧!”鄭無源眉飛色舞。

什麼?她養?

她最不喜歡貓了,小時候還被貓抓過。

李舒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弱弱道:“還是算了吧,我沒養過貓,這麼名貴的貓,萬一養壞了就不好了。”

“沒事!再名貴不過也就是個貓,您放心養著好了!”鄭無源沒作他想,以為李舒窈的推辭是怯懦。

“給它取個名兒吧!”鄭無源提醒道。

李舒窈嘴角抽了抽,又要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