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臨剛提著藥箱跳進門，就看到何氏臥在床上已經開始陣痛了。

“君臨啊，娘先去燒熱水，這裡就交給你了啊。”

“您快去吧，這裡有我。”

宋氏前腳才出門，何氏這頭就聽到嗚嗚的叫聲，是產前陣痛，何氏疼得都直冒汗了。

“啊——疼——疼——啊——”

“蓮姨，您現在不能太用力，要把精力放在後麵的生產上，不然後麵您沒有力氣生產，孩子就出不來了。”

“好……好的君臨……我……可……疼……疼啊……”

何氏能聽見她說的，但痛感一來，她又將白君臨的囑咐拋到腦後，精力全用來對付那股疼痛了。

“蓮姨，來，你跟我做，深呼吸……”

“呼——呼——”

何氏跟著白君臨打的節奏呼吸，她的額發上全都浸滿了汗水，身上穿的那件單薄的衣衫也都濕透了，可即便如此，女人也並沒有在意，而是儘量將精力全放在生產上。

白君臨沒有接生過，可以說她對於生產這一點是毫無經驗。

她隻有課本上的理論，卻缺乏實踐，她隻能祈禱何氏的生產能一帆風順了。

時間越長，何氏的陣痛就越厲害。

因反複的疼痛，何氏的臉色已然慘白，她一疼起來就胡亂抓，上下牙齒也跟著打架。

白君臨害怕何氏會咬傷自己的嘴巴，命小月找來一條乾淨的毛巾讓她咬著。

此時宋氏端著一盆剛出鍋的熱水進來：“君臨啊，你蓮姨她怎麼樣了？”

“才開了三指，還不能生呢。”

“還不能生？哎，真是要命……”

宋氏放下盆子，回頭又在這間房裡找出剪刀和乾淨的長布，這都是她在何氏養胎的時候就準備的，以防萬一，怕何氏生產這天忙活起來，再匆匆忙忙預備這些東西就來不及了。

“君臨啊，你一個人能行嗎？要不娘出去找個穩婆？”

“荷……不……不要……找了……有君臨……一個人就夠了……還找什麼……”何氏嘴上的抹布掉了下來，她忍痛說著。

“可君臨到底還是一個娃娃呢，總比有經驗的婆娘好使啊。”

這話倒是不假，這個時候穩婆或許都比她有用。

“蓮姨，多一個人總會好些。”白君臨這邊寬慰何氏，那邊就和宋氏說還是請一位穩婆回來比較好。

宋氏讚同她，便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白家所在的這條巷子裡還是有一兩個穩婆的，要請到穩婆不是什麼難事。

隻是白君臨先等來的不是穩婆，而是袁管家。

見到他的第一眼白君臨還納悶，袁管家怎麼來了，但得知他來的原因，白君臨臉色驚變。

“白小大夫，不好了，我們家大小姐喝了避子藥！”

“避子藥？怎麼會喝那種藥呢？這是怎麼回事？”

“這……這說來話長……總之我和夫人發現的時候，大小姐她一碗滿滿的藥都下肚了。”

袁管家說得著急，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白君臨腦門一下子嗡嗡作響，宋氏不久前出門了，白家眼下隻有她和小月，她們是走不了的。

“袁管家，這位夫人即將臨盆，我也實在走不開，您要不去寶生堂找我爺爺？”

“白小大夫，我正是從寶生堂那兒過來的，我原先以為您在那，可寶生堂那邊也是排了滿滿一屋子的人，白老大夫都忙不過來了。”

“怎麼會……”

最糟糕的事還是碰上了，白君臨深吸一口氣，努力思考解決辦法。

“袁管家，其實不一定必須我去才行，津南城有那麼多的大夫……”

“這、這我們自然明白……可是……我們夫人還是希望您能去一趟……拜托了白小大夫……”

袁管家誠懇地求著，白君臨是不能再推脫了。

她看了看尚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何氏，而那頭的許琴又何嘗不是在水深火熱之中。

哪一邊都不能不顧，白君臨陷入了最艱難的抉擇。

宋氏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即使要走，她也必須要等到宋氏請回穩婆。

“白小大夫，咱們什麼時候能走啊？”

袁管家那光亮的額頭上已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密汗，男子焦急得口乾舌燥，嘴皮都起了好幾層，卻也顧不得那麼多。

白君臨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現在她必須拿一個主意。

“袁管家，你先到大門外麵等我一會兒，我囑咐好我的丫鬟就和你走。”

“好好，我這就去，白小大夫您可要快些點啊。”

袁管家有了她的承諾，先行白君臨一步出了門。

何氏還在裡屋等著她，白君臨在決定和袁管家走時，也做好了如何安置何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