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還沒有等到皇上發話,就看見那身龍袍已經走出酒宴,疾疾地奔著後宮而去。
“各位大人,皇上口諭,辭舊迎新宴到此為止,請各位大人趕緊回去歇息吧。”
眾人還在揣測此事,皇上的口諭就下來了,安公公那尖銳的嗓子剛說到最後一個字,太子就三步並作兩步,上來詢問情況,
“這……太子殿下,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
“是娘娘,順貴妃娘娘出事了……”
安公公那張橢圓臉上的五官全揪在一處,他將後宮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太子。
“太子殿下,順貴妃娘娘在那頭的宴席上不知怎的,腹痛不止,請了醫官來看,診斷出娘娘腹中之子性命垂危,怕是會落胎啊。”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因何而起,現在知道情況了嗎?”
“這……這老奴也隻是聽說……隻聽說醫官診斷是因食物而起……然而今夜後宮迎新宴上的菜肴都是皇後娘娘負責的……”
太子的呼吸驟然加速,心臟也漏跳半拍。
“什麼?!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我母後……”
“不不不——老奴並非這個意思,太子殿下可彆胡亂猜測,事情還沒有查明白呢,不一定就是……”
安公公擺擺手,否定了自己剛才說的。
太子未等到他說完,甩身踱步離去,他一心隻想著去看望母後。
端王身為皇子,也有權利知道宮中大事,不過他不用親自找安公公,他已經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因此,他今夜也有理由留在宮中,他要好好地關心關心他的父兄。
端王離去,底下的群臣也紛紛散去,舞池裡的歌姬舞娘也不知何時沒了身影,歡快的夜晚竟結束得這麼快,有些臣子還不大適應,有些甚至還沉浸在不久前的歡愉聲中。
回去的時候有些拉幫結夥的人竊竊私語,都在談論皇上離開的原因。
蕭麟也在出宮大隊的行列中,其他人都是三兩成群,隻有他是孤零零的,孤影獨身。
他走在那冗長的隊伍最後麵,還打了一個哈哈,宴席上他飲了太多的酒,現在似乎有點不太舒服。
他想解酒,一陣寒涼的夜風吹來,刮在他的臉目上,那風冰涼得,簡直要凍僵他臉上的細毛。
這陣風也同時讓他想起了一件事,今晚白君臨要在宮中值班,得要到明兒早才能回去。
蕭麟揚起唇角,心中不禁憐惜起她來了。
既然白醫官這麼可憐,他得主動關心些才是。
於是蕭麟趁著無人關注,悄無聲息地走回去……
今夜宮中有兩場晚宴,前朝一場,後宮一場,所以需要當班的醫官很多,太醫院人手不足,所以臨時叫來了白君臨。
這會兒太醫院隻有幾個醫士和她,其餘的都去宮宴了。
那幾個醫士位份低、技術弱、運氣差,所以被有能力的人搶儘了先機。
即使是到了現在,他們仍然一點長進都沒有,隻有渾水摸魚。
白君臨離得他們遠遠的,獨自在屋內挑燈看書。
沒辦法,閒來無事打發時間,太醫院也隻有和醫學相關的書籍。
她讀到至深處,很是入迷,全然沒有在意悄悄接近她的影子。
“白醫官如此用功,不受重用實在是可惜了。”
白君臨猛然抬頭,一見來人,頭又埋回了書裡。
“那還不是拜大人所賜,大人都把我調離了太醫院,我還如何受人重用呢?”
“唉,白醫官,話可不能這麼說,這隻要是金子不管在哪兒都能發光,不是嗎?”
蕭麟手上捧著一個食盒,他輕輕擱在桌前,讓她趁新鮮了趕緊吃。
“這不會是你在宮宴上剩下來的吧?”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這雖是我的,可我是一筷子都沒動過,都是全新的。”
白君臨看著他,又再看了眼那食盒,半信半疑。
“我知道你今夜當值,肯定還沒有吃什麼東西,你看我那麼關心你,還送吃的來,你不應該懷疑我的誠心。”
蕭麟癟嘴委屈地拿出食盒裡的菜碟擺在桌上,他挑的都是涼菜和點心,沒辦法,熱菜要是一路揣過來早涼了,隻有這兩種還保存得久一點。
“來,快吃了吧。”
“你先坐,我去泡壺茶。”
白君臨起身去泡茶,他都帶食物來了,她怎好意思隻吃彆人的東西,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況且她也聞到他身上的酒味,該給他醒酒了。
她正走到茶案附近,這裡是太醫院眾人平時休息飲茶的地方。
可尚未找到茶葉,白君臨卻在茶案附近的地麵上發現幾味藥材。
那是……怎麼會散落在這裡?
白君臨拾起來,半秒,她神情微變,高眉緊蹙,心中疑惑不止。
這些藥,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