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位醫官走了,方才那幾個摸魚的家夥不再摸魚,反倒聊起了八卦。
他們這一激烈的談話,白君臨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那些桑生,種杜和白紫蘇,雖都是止痛止血的良藥,可每一種也都是滑胎的狠藥。
如果一次吃夠分量,不出半小時一定會有反應,見紅腹痛都是小的,可若是一點一點攝取的話……
同樣也是會滑胎,隻是會延長時日,數日到數月不等都有可能。
白君臨掐指算著上次那批藥送入太醫院的時間,恰好也有數日了。
不知為何,她總有種感覺,這些事似乎有某些關聯。
可惜她隻是感覺,並無事情的起因經過和實質證據。
白君臨思考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許久未說過一個字,蕭麟坐在她對麵,左右打量著她。
他眨巴著眼睛,問道:“怎麼?有心事嗎?”
“嗯?哦,沒,想些事情……”
“如果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傷腦子。”
白君臨盯著他那張英氣十足的臉,道:“你要不先出宮吧……哦對了,這個時候宮門早都下鑰了……”
彆說是她自個兒了,蕭麟也回不去。
“這有什麼?你不想我在這裡陪你嗎?”
“下官怕委屈了您,蕭大人!”
白君臨剛休息,坐上的椅子還沒有坐熱乎,就又有人來,這次是要他們配產婦用的止血藥。
而這次來的醫官,是如今太醫院的首席醫官,丁香。
“你們就是今夜當值的醫士嗎?”
“回丁醫官,除我們之外還有一位白醫官。”
那人稟告完,白君臨已然站在他們身後,也進入到丁香的視線中。
“白醫官,請你們速速配好幾服產婦用的止血藥,藥效從一等到五等,快去。”
“藥效從一等到五等的話,那麼就需配置五種不同效力的藥,貴妃娘娘胎死腹中又需要止血藥,這麼多種藥一個個試下去怕是有損娘娘鳳體,為何不精確一些,將止血藥降至一到兩種?”
“一來,娘娘已有血崩之勢,娘娘又是產婦,我們必須逐一施藥,不然不清楚哪種藥適合拿來給娘娘止血;二來,眼下情況危急,我們哪來那麼多功夫去研究藥方,人手不足就讓我們很苦惱了,與其浪費時間在配藥上,不如抓緊時間救助患者。”
丁香語氣嚴厲,每一句幾乎無停頓地吐出口,她狠絕的目光瞪著白君臨,那眼裡的黑洞都能吞掉一個人。
“可是作為大夫,我們更應該為患者考慮……”
“所以白醫官你的意思是說,本官沒有好好為貴妃娘娘的鳳體考慮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還不快去準備配藥!耽誤救治貴妃娘娘你擔待得起嗎?”
丁香不耐煩地翻了一個白眼,轉身走開。
白君臨心有不甘,可也抵不過丁香才是首席醫官,現在這裡誰都必須聽她的。
那幾個醫士縮在一角,靜靜聽她們爭辯,一個字都不敢出。
“好了,你們快些包好那些藥,即刻送去長禧宮。”
“是。”
“是。”
那幾個小醫士手忙腳亂地打包藥材,因要配五種止血藥花了些時間,所以他們必須跑著去長禧宮。
“白醫官,你也跟去。”
“為何?送藥有他們幾個去不就夠了?太醫院這裡應該有人留下才是。”
“你是在質疑我嗎白醫官?還是我說的話不足以讓你去做?他們不過是小小醫士,有你這個醫官跟著才保險點,這個理由夠不夠?”
“可是太醫院……”
“有我在這裡,你還不放心嗎?”
丁香抬高音量,警告她小心分寸,不要得寸進尺。
“是。”
白君臨冷聲應下,她不再多言,快走離開了此地。
丁香微微側過身,確定他們全都離開,便鬼鬼祟祟地進了太醫院……
“你那頭的事情都辦妥當了?”
“公子,您怎麼在這兒?”
蕭麟從暗處走來,丁香慌張之下看清來人,原是虛驚一場。
“宮宴上我已聽說貴妃的事了,所以來看看。”
“貴妃這次凶多吉少,且這一屍兩命定全算在皇後的頭上。”
“那可就是一箭雙雕啊,丁香,你如願以償了。”
蕭麟歪著頭一臉魅笑,她算是成功了,而他的成功也不遠了。
“丁香所願,皆是公子所賜,所以公子所願,即是丁香所願,丁香一定竭儘所能,完成公子之願。”
丁香垂首以禮,今日她得償所願,必會報答。
所以他的心願,她一定會用儘一切手段為他實現。
“誰?誰在那裡?!”
蕭麟一身警覺,對著門口一聲狂呼。
那站在門外的影子斜身一站,即使在微弱的光線下,依稀還是能分辨出她的模樣。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