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麟先回了城中的據點，雲爺的房內點了安神香，人暫時安睡過去。

丁香本想詢問情況，可蕭麟的神情已一目了然，問再多都是多餘的。

“雲爺如何了？”

蕭麟雙眸無神，聲音有氣無力。

“雲爺剛睡下，我已用人參補了他的氣，應該還可勉強撐到今晚……”

“今晚嗎……”

蕭麟喃喃道，能過今晚也是好的，他能有時間和雲爺好好道彆。

“你去宮裡幫我請三天的假，這三天我會待在這裡，直到所有事情全部辦妥當了。”

“是，我已經派人去了，說是蕭大人身體不適，故在家休養……”

“那就好，食肆那邊我也不回去了，回頭我會親自和周夫人說明的。”

“是……”

蕭麟叮囑完，沒看丁香一眼，就直接踏入門內。

丁香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潔白的貝齒輕咬著發白的唇瓣，說不清心中的苦澀。

她分明是很希望白君臨死的，可如今人真的死了，她倒懊悔起來。

本是她無用，不能救雲爺。

丁香在屋外的寒風中站了許久，直到再也受不住那割皮刺骨的寒意，才想起還要為雲爺煎藥。

今日蕭麟和丁香都未入宮，且未入宮的還有一人。

“公子——公子——”

火棘飛跑著回來，還沒進屋，在門外守衛的兄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公子在裡麵嗎？”

“在，在陪雲爺呢。”

“那我進去看看。”

他們簡單說了兩句，火棘便輕輕地推門而入，屋內甚是安靜，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蕭麟坐在一張簡易的靠椅上，他單手扶額，閉目養神。

但火棘進來前的那兩聲叫喊就已驚動了他，少年緩緩睜開眼睛，望向門口，火棘已經朝他這邊走來。

“事情都辦完了嗎？”

“回公子，都辦完了，大火都撲滅了，隻是……”

“撲滅了就好，那有找到白君臨的遺骸嗎？那麼大的火，也不知燒得如何了，到底還剩多少？”

蕭麟回憶起看到的那濃煙大火，能留個全屍已很勉強。

他唉聲地歎著氣，表情也多了幾分痛苦。

“公子，我沒有找到那位白醫官的遺骸，也沒有見到她的骨灰……”

火棘越往下說越沒有底氣，他認為是自己無能，所以才沒有找到白君臨的遺骸。

“怎麼會？難道真燒得一點不剩了？”

蕭麟的眉毛彎成一個倒八，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或許是上天的安排，讓他們找不到她的遺骸，要讓他們愧疚一輩子。

“是火棘不好，辦事不當。”

“這和你沒關係，你也儘力了。”

“可……那個女大夫，終究是我們害的……”

火棘懊悔羞愧，不敢直視眼前人。

“罷了，就同雲爺說的，你們都是為我好……”

蕭麟深吸一口氣，平複了點心情之後，他的目光轉回到榻上的人。

夜晚很快就到了，丁香說過，雲爺最多撐到今夜。

過了今晚，又有一個人要離開他了。

蕭麟的心臟揪得難受，他反感麵對這個事實。

“火棘，你在這兒照顧雲爺……”

“公子，您要去哪兒？我要不要派人跟著？”

“不用，我回食肆一趟，我們早晚都要麵對這一切的。”

蕭麟指的，是他們謀害白君臨一事。

無論如何，白君臨因他而死，他要為此負責。

“公子，話雖這麼說，但……我還是認為，等您完成了複仇大計，再告訴他們真相也不遲，這要是萬一對方追究起來，阻礙了您的大計，那豈不是白費了您之前那麼多的部署了嗎？”

蕭麟頓了頓神，火棘言之有理，可他得先過了自己這關。

“我明白，放心，我自有分寸。”

少年在內心平衡了兩者之間的利弊，他這次必要做出一個決定。

蕭麟回到食肆，店內沒什麼客人，他尋了一番店鋪，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不對，如果打烊了，店門口不會這麼敞開的，就算知道住宿的客人沒有回來，何氏也會留一個門。

蕭麟從前堂找到後廚，發現後廚那邊有動靜，便走過去查看情況。

他進了廚房，其他人沒有見到，隻有黃豆一人在煮東西。

“夫人他們呢？”

蕭麟忽然出聲，黃豆被嚇了一跳。

“原來是蕭大人……夫人外出買東西了，小月他們在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