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經沉澱了這麼久的事,為何皇上會突然查起?
事關太子,白君臨立馬想到一個人。
她回到翰林院,沒有在蕭麟的位上看到他人,打聽了才知道,他在後院曬書。
今兒個日光甚好,蕭麟將過了一冬的書籍卷軸拿到太陽底下曬,除一除黴氣。
“回來了?有空就幫我曬曬書。”
他頭都不抬,就知道是她。
蕭麟將書籍分門彆類,按照類彆攤在木桌上,然後暴曬在太陽底下。
白君臨凝視著他手上的動作,發了片刻的呆,然後一語不發地卷起袖子,悶聲幫他曬書。
少頃,蕭麟才從那一紮書中抬起頭,他以為她會有話要對他說,結果沒想到她來了之後隻默不作聲地低頭乾活。
說實話,他是有些詫異的,而且還有點……不自在。
“你……沒什麼話想和我說的嗎?”
蕭麟第一個打破這詭異的寂靜,其實隻有他一個人覺得詭異,白君臨一頭紮在曬書之中,全然不顧自己身在何種氛圍裡。
“我們能有什麼話說?還不是各種差事。”
白君臨頭和眼都沒有抬一下,淡淡地回答他。
蕭麟清楚,她那麼聰明,一定猜到太子和宮女一事是他告發的。
耀眼的日光傾瀉在大地上,曬得地麵金燦燦,人也特彆暖和。
“雲爺最近的身子好了許多,氣色也恢複得和以前差不多,他托我轉告你,有空過去,他想親自向你道謝。”
“雲爺恢複得不錯,所以我不需要同最開始那樣天天去,現在偶爾去一次就夠了,至於道謝,還勞煩蕭大人轉告,雲爺客氣了,他的謝意君臨心領了。”
白君臨剛抱著一遝書,往邊上空的桌子走去,她離他越來越遠,蕭麟都非常懷疑她是故意遠離他的。
他們分明是站在太陽底下,可兩人之間的空氣卻僵著冷化,蕭麟甚至認為這還是在冬季,春日壓根就沒到。
啪——
蕭麟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驚到,他望向那邊,隻瞥見白君臨好像把書扔在了桌上,然後直接悶聲走人了,留下他和一堆要曬的書。
她走的時候周身的氣息很不對勁,蕭麟也嗅到了她身上的火藥味,所以並沒有挽留她,怕她隨時會過來和他撕咬。
蕭麟獨自站在太陽下麵,陽光將他的臉曬得通紅。
然而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反而還覺得有絲寒涼。
他們如今會有這般局麵,他早就有所預料,可當自己真的麵對的時候,他的心裡又感覺很難受。
他那天也不知是怎麼了,非要告訴她有關於自己的秘密。
他們事先就說好了,要他管住好嘴,可當他知道她或許已經得知了一些事情,他自己竟也沒有把持住,將自己的秘密全盤說與她聽。
後來他回去,稍微靜下自己的心,才發現自己所做的這個舉動近乎愚蠢。
他為何會這般魯莽?
為何要告訴她那些?
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萬一她將那些秘密說了出去,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然而事實證明,她並沒說。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白君臨真就那麼好心。
這幾日,白君臨和蕭麟兩人都不怎麼說話,即使碰上麵說了幾句,那也是標準地道的官話和客套話。
雖然這在官場上很常見,可認識他們的人都覺得很是奇怪,何氏、小月、丁香……眾人都感覺他們彼此之間的氛圍就像才相識的陌生人一樣。
大夥兒都有感,可就是沒一個人說破,最後所有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想過一陣這兩人可能就又好了。
可再過了些時日,眾人並沒有等到他們關係好轉,而且還有持續僵化下去的趨勢。
何氏愁眉琢磨著,到底怎樣才能讓白君臨和蕭麟的關係恢複如初,雖然她也不清楚這兩個人是怎麼了,貿然插手管閒事,也實屬不妥。
看著這倆孩子沒以前那般說笑了,她這個做長輩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然而直到那一日,眾人看到他們二人如膠漆似的黏在一起,以為他們和好如初了,甚是高興。
卻不知……
“太子與彩蝶一事分明就是有人陷害在先,你不查清楚就去告發,這樣對太子而言根本不公平!”
“我的目標就是完成我的複仇大業,其他的與我無關。”
“可你也不能這樣吧?太子他是無辜的呀!”
“無辜?!”
蕭麟忽然停下來,一雙鷹眼狠狠瞪著她。
“謝氏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而他謝恒也是靠著他謝氏的罪孽得到的榮華富貴,他怎會無辜?”
他們二人從食肆一樓說到二樓,要不是一樓不方便談論此事,白君臨根本不會隨著他上二樓,還差點進了他的房間。
“好,這是你的邏輯,我不管你,但太子是被人故意陷害的,我明日就去找皇上,將此事說清楚,還太子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