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見我在這裡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白君臨正在白恩的藥草園查看各種藥草,蕭麟那張臉和他的聲音倏然出現,白君臨險些被他嚇到。
“看見你在這兒,我三魂不見了七魄。”
蕭麟臉色一僵:“我有那麼嚇人嗎?”
白君臨收好手上的活兒,拍了拍雙手的土灰,道:“你倒是不嚇人,不是,你不應該在這裡啊?!”
“為何不應該?鹽鐵一案正好和津南城的商戶有關,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裡?”
少年一邊的嘴角上翹,眼含陽春三月般的笑意蹲在她身旁。
蕭麟百無聊賴地逗弄著藥草園裡的葉子,少年此刻的眼睛流轉在園子之中,轉而又和自己身旁的女孩對視。
他們的視線交彙於同一條水平線,她的瞳孔中映出他的影子,他的眼眶裡也包含著她的模樣。
“你怎麼這樣看我?”
白君臨輕微偏頭,覺得他的目光有點怪異。
“那在你眼中,我是如何看你的?”
蕭麟斂眉,但視線依舊與她相視,他的聲音低柔乾淨,聽不出他任何的情緒。
白君臨心底莫名一顫,這家夥今天是怎麼了?
她總感覺有哪裡怪怪的,自從在農莊上見到他那一刻,她就認為他的出現絕對不簡單。
“上級和下屬吧。”
白君臨眼神瞥向彆處,三番思考後回道。
蕭麟沉思,正想要再開口,這時小真和小月向他們走來,告訴他們飯菜做好了。
他們的談話很不巧地被打斷,白君臨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走之前問他:“走嗎?”
少年又變回平常嬉皮笑臉的模樣,一道欠揍的笑容浮在他臉上,蕭麟雙手抵在膝蓋上起來:“走——”
這是小月第一次回來,也是他們這些孩子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相聚。
白君明望了一圈他們這些孩子,時過境遷,他們也終是相聚,男人的心中有股興奮,甚為他們高興。
“大哥,你怎麼了?”
“我這是開心,看他們這樣我開心。”
白君臨和長兄一家坐在另一張桌上,而讓小月他們這些孩子同坐在一塊兒。
白君明被他們這些孩子的情緒感染,又回憶起那年他們來到這片農莊的模樣。
他不禁感慨時光過得真快,一眨眼那些頑皮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其中一個竟還出息到成了朝中重臣,與自家小妹一起共事。
“大哥,你有些誇張了。”
“君臨,你都不動容的嗎?”
白君明舉杯,喝儘杯中自己釀的米酒。
今夜白家農莊裡很是熱鬨,比蕭麟來的前幾天還要熱鬨。
白君臨這才注意到,蕭麟似乎是一個人來這裡的,她在這裡並沒見到丁香和火棘。
“小姐,我今夜好開心啊,見到小真哥哥,還見到了麟大哥。”
“你開心就好,好了,趕緊回榻吧,不然明日肯定又要睡到日上三竿了。”
白君臨輕輕拍了幾下小月的臉蛋,女孩才乖乖回到自己的床上。
小月睡下後,白君臨還是清醒的。
她暫時還睡不著,躺在床上,雙眼直直地望著頂上的天花板出神。
隨著時間流逝,白君臨也漸漸深入睡夢中,當她再次睜眼,天都已經亮了一大半。
“你真的隻是因為公事而來的津南嗎?”
“你怎麼到了現在還問這個?”
白君臨趁著來到農莊,便找了個陽光不毒辣的時辰到莊外散步。
結果那厚臉皮的家夥非要跟來,那雙腿長在人家身上,她也不能管到人家身上去,隻好讓他跟了。
“你見到我的時候,難道就不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嗎?”
蕭麟故弄玄虛,天真的笑容仍然不減,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迷人。
白君臨不明白他所指何事,她眼神直視前方的道路上,問道:“什麼事啊?”
“白君臨啊白君臨,我見過不記事的,但是沒見過你這麼不記事的,上次疫病的賞賜你不要了?”
白君臨心跳猛地加速,腦海中一道白光如閃電般打下。
是啊,她怎麼給忘了?
“我……我忘記了……”
“就知道你是忘記了,這不,我親自送到你家了。”
蕭麟站在她身側,要高出她許多,少年隻有偏偏彎下些身段,才能與她靠得更近。
“如此說來,我還得感激大人呢。”
“不錯,你是該感激我,怎麼樣,要不考慮以身相許?”
“原來大人還會說這種玩笑?”
“你怎麼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就不想想我是認真的?”
少年話音到此,雙腳也停下了往前的動作。
他保持自己那標準的笑顏,雙手背在身後,目光直勾勾地望著她,很難不讓人察覺他眼中的意思。
白君臨越來越覺得他不大對勁,無論是出現在這裡,還是他說話的方式。
“算了,什麼以身相許的,不如說一命償一命吧。”
“嗯?這話又從何說起?”
“白君臨,你忘了你當年就是在這裡與我分離的嗎?”
蕭麟收回一直看向她的視線,掃了一眼這四周的景。
白君臨即刻注意到他說的“這裡”,也順著他所望之處,觀察了這個地方。